神秘瀘沽湖隨筆

　　瀘沽湖是清澈的，平均水深45米，透明度達11米，最大能見度為12米。透過清澈、晶亮的湖水，可見那顆顆卵石猶如粒粒寶石，水草似在碧空中飄蕩，魚兒像在空氣里穿梭。瀘沽湖是多彩的，如果說清晨是幅淡雅的水墨畫卷，傍晚變成流光溢彩的油畫畫面，夜晚又幻成一幅神秘的剪影。就是湖面，也一日多變：晨曦初露，湖水如染；朝陽升起，變為翠綠；夕陽西下，又變成一片墨綠。風靜時，積萬頃碧玉；風起處，則浮光躍金。瀘沽湖是寧靜的，平靜的湖水，倒映著延綿起伏的山丘，雪蓮般的白云，珍珠似的牛羊；倒映著湖邊摩梭人的木屋，和木屋頂上升起的裊裊炊煙。唯一的聲響，就是徐徐飄飛于水天之間的曲曲摩梭民歌，和緩緩滑行于碧波之上的一艘艘豬槽船……無論晨昏，摩梭女都駕著船，唱著懷念母親的歌謠，把一個湖、一片山裝進歌的搖籃夢的港灣。

　　瀘沽湖的美麗，不僅在于湖水的純凈，摩梭人的淳樸，更在于女兒國的傳說，那種男不娶、女不嫁的原始氏族公社遺留下來的婚姻制度。

　　在全人類普遍實行一夫一妻制的今天，而瀘沽湖仍然保留著古代早期“阿肖”的婚姻形態：親密的伴侶之間不存在男娶女嫁，男女雙方仍然屬于自己原有的家庭。婚姻形式是男方到女方家走訪、住宿，次晨回到自己家中。因為是由男方的“走”而實現的婚姻，所以當地人又稱這種關系為“走婚”。

　　但“走婚”并不是亂婚、群婚，而要遵循一定的原則：有親戚血緣關系的嚴禁走婚；不能同時結交多個阿肖；男女雙方有好感就可“走婚”；感情破裂標志“走婚”關系的結束；若女方有小孩走婚關系就穩定下來。

　　經過一段時間相處，雙方如果覺得性格不合，感情淡漠或破裂，無論男方還是女方，任何一方都可以結束這種關系。假若男方不愿再維持“阿肖”關系，只要對女方說一聲“我以后不來了”；或者長期不走訪女方，婚約自行解除。如果女方不愿意。就可以當面告訴男方“你不要來了”，或者男方來走訪，她表情冷漠或拒絕男方進入花房，男方自覺沒趣，就會理智地退出。結交“阿肖”期間男女雙方任何一方，如果知道對方另找“阿肖”，就送其一個用麻布包著火炭、辣椒、雞毛的小包，以示警告或絕交。如果對方愿意改悔，就該向送包者賠禮道歉，這樣就可以言歸于好。

　　所以，摩梭女人并不是水性楊花、風流成性，男人也不是三心二意、朝秦暮楚，摩梭男女感情特別專一。一個結束了才能走另一個，很多人一輩子只走一個。沒有一紙婚約，沒有財產糾葛，完全憑道德的約束，這種根深蒂固的道德觀比任何法律還要有效，感情不專的摩梭人最被人瞧不起。一旦敗露，他或她便無法在村子里待下去。

　　摩梭人每一家的家長都是女性，家庭成員的血緣也都是母系血統，祖輩只有外祖母及其兄弟姐妹，母輩只有母親、舅舅和姨母，因為男的只住自己家，孩子歸女方養育，男人以舅舅的身份養育自己姐妹的孩子，而錢財歸老祖母統一分配管理，大家共同合力維持一個大家庭。

　　有社會學家認為，摩梭人的走婚，以自我為中心，以女人為中心，女人一生只為自己的骨肉付出。這樣的婚姻形態，使男女關系變得輕松，家庭成員親密友好，社會生活簡單和睦，這是一種科學的、人性化的家庭組合方式。

　　因為摩梭人的婚姻生活，不存在夫妻反目，不存在第三者、二奶，也不存在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說法。男人、女人各住各的家，你不靠我養，我也不靠你活。結合和離散，都以感情為前提。在摩梭人的世界里，沒有離婚、沒有寡婦，沒有單親家庭，也沒有婆媳不和、孩子流浪、老人無人贍養等社會問題。

　　摩梭人的走婚，是世界種種婚俗中，絕無僅有的一朵奇葩，這種至今保留著唯一的、亙古獨存、淳樸獨特的奇俗，在21世紀的外界社會看來，簡直不可思議，著實讓人感到撲朔迷離，充滿了神秘的誘惑。

　　謎一樣的瀘沽湖，謎一樣的女兒國，人們把瀘沽湖比喻成人類的最后一方凈土。但是，隨著現代社會的發展，摩梭家庭結構、婚姻形式、婚姻觀念也在悄然發生著變化。早在上個世紀中期，隨著男子趕馬經商，掌握了家庭經濟大權，把走婚的“阿注”帶回家，而把自己的姐妹排擠出去，形成事實上的“一夫一妻制”，在當時已占當地人口的7%。到如今，隨著全球化步伐加快，物質世界大軍壓境，傳統的夢幻鄉村節節“敗退”，瀘沽湖邊的摩梭族也不例外，摩梭青年對婚戀的選擇正進入一個“多元”時代。

　　如何保留好人類母系氏族的最后一片縮影，保存好最后一塊“活化石”，事關一種文化的興衰，事關瀘沽湖的存亡。因為瀘沽湖的美在于她的原始與質樸，在于她的清純與脫俗，在于摩梭文化的古老，在于摩梭風情的神秘。

　　作家拉木嘎吐薩曾對自己生命的“母海”瀘沽湖有這樣的評價：“在外地人的印象中，那是釀在時間深淵的一壇美酒，讓所有的過客陶醉在往昔的歲月中，讓懷舊者聆聽消逝的腳步，讓憧憬者領悟初升的太陽。在我的感覺中，那是一個黑色的陶罐，里面裝滿了悠遠過去的風聲雨聲、滄桑山湖的生命輪回，以及摩梭人的歌聲、淚光、祈禱、猶豫、回憶、展望。”

　　但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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