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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倚窗看雨
倚窗看雨的時候,書案上正翻著文字。風吹過時,那些斜風細雨的詩句,被輕輕掀起,灑落了一地,潤濕了眼睛。
窗前的梧桐樹,凝然不語。雨落,不規(guī)則的聲音,如一首長短句。高大的樹木,透出微醉的綠意,仿佛感受到它的眸子,也在靜靜地看我。
隔著窗子靜靜相望,這個自小長大的院子,是我心底最溫柔的歸處。那棵梧桐樹,也是我最美好的記憶,是最深的愛戀。
雨珠滴落,梧桐沙沙,我在窗里癡癡相望,那份思念,自離開的那一刻,一直存在,一直不落。
二、一人聽雨
雨垂天幕,涼風襲人,窗前梧桐靜佇。而我一人,斜倚榻上,靜聆風雨。
不規(guī)則的雨落,是一曲長短的音樂,時而輕愁點點;時而似嗔若喜,時而又喃喃自語,心緒隨之飄蕩。
夜雨,時急時徐,如少年時代的琴聲。合眸時,依稀記得,小窗下,揚琴悠揚,恰似這雨的旋律,清澈動人。
隱約間,還是這雨,還是這窗兒,還是這棵梧桐樹,只是不同的心境。細碎的記憶,一些鏡頭浮現(xiàn),那是光陰的痕跡,于生命劃過。
睡得很早,因為這雨,想起小時,聽雨入眠的畫面。半扇窗開著,清風吹來,雨在演奏,而我透過光亮,欣賞雨的美麗。一人聽雨,在這自小長的故居里,淡淡的思緒浮現(xiàn)。雨中,安然入夢,夢境,很美。
深夜醒來,在想,一個人的夜晚,一人聽雨;一個人,沒有徘徊。
三、走在雨中
雷聲響起時,我一人走在大明湖。雨滴打濕了長發(fā),衣袂迎風飄起。這深沉的雨,腳步沉穩(wěn),音節(jié)低沉,并不含蓄,卻又撥弄了心弦。在這動人的旋律里,樹木生機勃勃,花兒嬌艷,小草油油地散發(fā)綠意。
淡淡的云煙升起,汀洲迷漫在霧靄里。初綻的荷花,婷婷水面。亭臺樓榭,斜雨柳絲,如詩如畫。天空里,偶爾急閃過,燕子低飛的身影。我匆匆走著,這輕盈的雨聲,一直伴隨耳邊。
走過了長長的明湖堤,經(jīng)過了彎彎的小石橋,一人躑躅。一些舊景,一些想念,飄搖在心頭。垂柳依依,華舫依舊,鐵公祠依舊,而雨中的草坪,越發(fā)的惹人憐。想起童年,想起從前,深深地思念,又悄然的輕嘆低語。
天空陰郁,不識此刻心情,回眸微笑,卻不覺,淚欲迷眼。是花的馥濃讓自己沉醉,還是泥土的芳芬讓自己流連;是這雨兒,輕擾了自己的心境,還是自己多情了這雨兒?
某個片斷,回映在心中,而某種記憶,悄然浮現(xiàn)。水波浩渺,明湖的水更加迷蒙,正如這刻的心情。一花一草,一漣一漪,充滿了感情,而明湖的雨,纏纏綿綿,不經(jīng)意間,撥心弦。
四、雨中
雨滴輕打在傘上,高跟鞋在青石板上響起的時候,一絲潮濕溫柔的感覺于心間微瀾。
一連幾天,淫雨霏霏,游人很少。細雨似夢,點點滴滴,帶著一種溫情,些許涼意。走在堤邊,垂柳輕拂,如伊長發(fā),透著翠意,讓人心醉。明湖的水面清波蕩漾,點點煙霧,水云湮。
天空灰蒙蒙的,花草樹木,煙波汀洲,所有的顏色里,加了幾分灰色調(diào)。一卷水墨畫,淡描輕寫,于眼前了。
剛舒展的新荷,凌亂地浮在水面。鷗鷺悄停在水中的小木樁上,側(cè)了頭傾聽這雨聲。我靜立湖邊,細細打量,而它卻一動不動。
心情很好,如這雨,有一種溫潤撫過心頭。抬眼望去,湖水浩瀚,渚洲如煙,小橋若隱,華舫在水面劃出一條水線……一切如夢幻般的美麗,讓我沉醉。
一直在想,如果能夠靜靜坐在這湖邊讀書,很是愜意。只是,這一幅幅景致,盡納胸懷,眸中醉入畫,心中皆感嘆,讓我如何舍得駐留腳步?
湖邊的小草,油油地散發(fā)著生機。盛開的花朵,于雨中殘落,一地成詩。繽紛的花瓣,風中飄散,隨波逐流。忽得想起,今兒抄寫的杜甫的一句,“顛狂柳絮隨風飄,輕薄桃花逐水流”,眼前立即濕潤起來。
風雨中的遐園,幽靜安寧。很喜歡一人帶著像機去拍一些景致,知道自己的技術(shù)不好,但是,仍然會將一些美景收藏。有次,朋友問,如何你拍得景里,人很少?我說,因為這些景色,我常常一人,等人少時去尋。紅塵中忙忙碌碌,內(nèi)心深處卻一直在尋那份靜謐。
風雨中,古舊的亭臺樓閣,青石板上鋪滿的.綠苔,陳舊的石桌椅,或陳舊的欄桿,舊式的長廊,樣式古舊的小橋石碑……這些都是心中深愛的,明湖的美景。
鏡頭又對準了那條少人經(jīng)過的舊亭一角,按鏡頭的一瞬,忽得在彎曲的小徑里,沖出了一人,他恰在了我的畫面。幾分驚愕,卻靜立在那里。他反倒不好意思,沖我一笑。我笑了,原來他是來踏尋美景的游人,不想遇了這雨,卻也不想錯過明湖的美景。“雨中的大明湖,真的很美。”他留了一句,匆匆離去了。
一只喜鵲吸引了我的目光,它輕巧地跳躍,飛上假山。斜風細雨中,它長長的尾巴,回眸時如精靈般的眼神,無不打動了我。忽然它一聲啼鳴,旁邊又有幾聲清脆應(yīng)和,對面的梧桐樹上另一只灰喜鵲一掠而過。大明湖里經(jīng)常見到這樣的鳥兒,我喜歡它們,因為它們是這畫卷里最靈動的一筆。
偶爾聽到了布谷鳥的聲音,站在大樹下仰望天空,只看到交錯的的樹枝,找不到它的蹤跡。
一蹊的落紅,一池的錦鱗,彎彎的小橋,通幽的曲徑,細雨中無語的梧桐……風雨里,只聽到雨滴的沙沙聲,一切安靜極了。合眸傾聽,些許沉醉。
站在雨中,忽然想起多年前的自己。喜歡持一把粉紅色的傘,與家人、朋友在歡聲笑語中同游明湖。多少年后的今天,自己持一把紫色的雨傘,安靜地走在風雨里。一路尋找著美景,一人靜悄悄地回憶著往事。一樣的景致,不同的心境。回眸時,些許感慨,又有多少昔日片斷,輕拂過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