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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新郎原文翻譯及賞析

時間:2023-05-07 11:00:08 古籍 我要投稿

賀新郎原文翻譯及賞析匯編15篇

賀新郎原文翻譯及賞析1

  賀新郎·端午

  朝代:宋朝

  作者:劉克莊

  深院榴花吐。畫簾開、束衣紈扇,午風清暑。兒女紛紛夸結束,新樣釵符艾虎。早已有、游人觀渡。老大逢場慵作戲,任陌頭、年少爭旗鼓。溪雨急,浪花舞。

  靈均標致高如許。憶生平、既紉蘭佩,更懷椒糈。誰信騷魂千載后,波底垂涎角黍。又說是、蛟饞龍怒。把似而今醒到了,料當年、醉死差無苦。聊一笑,吊千古。

  譯文及注釋:

  譯文

  深深的庭院里石榴花開得正艷。彩繪的帷簾敝開,我身穿粗麻衣服,手搖絲絹小扇。中午的清風驅散暑氣,顯得格外清亮。青年們紛紛炫耀自己的節日裝束。頭上插著釵頭彩符,身上佩著艾草扎成的老虎。爭先恐后的來渡口觀看賽龍船。我年紀大了,不愿再去與人擁擠,只是站在遠處觀看。任憑那些年輕人搖旗擂鼓吶喊,船漿起伏,江面上浪花翻卷飛舞。屈原的精神千古永存,屈原的風致萬世流傳。他生平帶著芳草,胸襟懷抱如美酒清醇甘甜。誰信在千載之后,他在江底的'靈魂還會把米粽垂涎。說什么是怕蛟龍發怒,才把粽子扔進江中給蛟龍解讒。唉,這些傳說是多么荒誕。假如他一直活到今天,倒不如與世皆醉死在當年,反而省去許多苦惱怨煩。想到這里便有興作此詞以為笑談,憑吊一下千古含冤的屈原。

  注釋

  ①綀衣:葛布衣,指平民衣著。

  ②結束:妝束、打扮。

  ③釵符艾虎:《抱樸子》:“五月五日剪采作小符,綴髻鬢為釵頭符”。《荊門記》:“午節人皆采艾為虎為人,掛于門以辟邪氣。”

  ④觀渡:《荊楚歲時記》:五月五日競渡,俗為屈原投汨羅日,人傷其死,故命舟楫拯之。

  ⑤靈均標致:屈原風度。屈原字靈均。

  ⑥紉蘭佩:聯綴秋蘭而佩于身。

  ⑦椒:香物,用以降神;醑:美酒,用以祭神

  ⑧角黍:粽子。

  ⑨“把似”句:假如屈原而今醒過來。

  賞析:

  本詞為端午節吊古之作,詠端午節的風俗人情,提起端午節自然聯想到屈原。詞人托屈原之事,抒自己的怨憤之情。上片寫端午節時當地的事物風光,少年們身穿盛裝,爭渡看龍舟,而詞人卻因年紀大,疏懶于此,這是情懷的不同。開頭寫石榴花開,點明季節。接下寫自己的輕閑自在,實質卻有“閑愁最苦”的意味,要從反面見意。“任陌頭”幾句描繪年輕人爭渡的場面,動態感很強。下片贊頌屈原的品格,對端午節民眾投粽的民俗予以批評,認為是對屈原的愚弄,有舉世皆濁我獨醒之慨。思致超妙而文筆詼諧,已開元曲先聲。“把似”兩句憂憤尤深,設想屈原今日覺醒,真不知作何感想。與其清醒而苦惱,還不如“醉死差無苦”。作者是個熱血男兒,但在當時文恬武嬉,統治者茍且偷安而不思振作的世風中,只能長歌當哭而已。黃蓼園深深理解詞人的意思,他說:“非為靈均雪恥,實為無識者下一針砭。思理超超,意在筆墨之外”(《蓼園詞選》)。此乃深中肯綮之言,可謂先獲我心。

賀新郎原文翻譯及賞析2

  揮手從茲去。更那堪凄然相向,苦情重訴。眼角眉梢都似恨,熱淚欲零還住。知誤會前番書語。過眼滔滔云共霧,算人間知己吾和汝。人有病,天知否?

  今朝霜重東門路,照橫塘半天殘月,凄清如許。汽笛一聲腸已斷,從此天涯孤旅。憑割斷愁絲恨縷。要似昆侖崩絕壁,又恰像臺風掃寰宇。重比翼,和云翥。

  古詩簡介

  毛澤東在創作《賀新郎·別友》一詞中采用了革命現實主義和革命浪漫主義相結合的創作方法。一方面用真切細致的白描,把夫妻間的離情寫得細致入微,具體感人。通過典型環境中人物典型的心理活動表現了人物既熱烈而又理智的典型性格。另一方面又有藝術夸張,形成剛柔相濟的藝術風格。

  《賀新郎·別友》一詞結構謹嚴,表達含蓄。全篇始終圍繞著個“別”字鋪寫,從話別、送別寫到別后,脈絡分明,但全篇又不著個“別”字,而完全讓人們自己通過詞的藝術形象和藝術境界去體味,全詞情真意切,具有很強的藝術感染力。

  翻譯/譯文

  揮手從此離去。

  離別前凄然相向,

  傾訴離苦讓人如何承受。

  我看你眼角眉梢,

  強忍熱淚滿是哀怨。

  知道你對上次的那封書信還有誤會。

  但是誤會再大也只是過眼即逝的云霧,

  在這人世間,能夠稱得上知己的,也就是你和我了吧。

  有病需要救治,上蒼可知道?

  早晨東門路上被霜覆蓋著,

  橫塘之上還有半天殘月,

  顯得如此凄清。

  汽笛聲響令人腸斷,

  從此天涯孤旅。

  割斷愁思恨縷,參加到革命中去吧。

  讓我們像昆侖山的峭壁倒塌,

  臺風掃蕩寰宇一樣。

  在將來的斗爭中相會,讓我們比翼雙飛。

  注釋

  ①去:離開。揮手從茲去:李白《送友人》,“揮手自茲去”。

  ②熱淚欲零:零,與“零落”的零同義,也是落的意思。

  ③書語:信中的話語。季世昌先生說他所見手跡:“書語”又作“詩句”,證明毛澤東與楊開慧的誤會由贈詩引起。

  ④云霧:比喻前句的誤會。

  ⑤人有病,天知否:前版本為“重感慨,淚如雨”。(病:也指誤會。)

  ⑥東門路:古詩詞中指離別之路,也指斗爭之路。這里又雙關通往長沙東門之小吳門火車站的道路。

  ⑦橫塘:長沙東門小吳門外清水塘。一九二一年冬至二三年四月,毛澤東租了清水塘邊的一所茅屋,家住兼作中共湘區委員會會址,舊址現為紀念館。“橫塘”也是典故,在古詩中常作女子居住之處。唐崔顥《長于曲》,“君家何處住,妾住在橫塘。”

  ⑧如許:這樣。

  ⑨憑:意思是借以,包含兩方,非單“請求”彼方。

  賞析/鑒賞

  《賀新郎·別友》一詞從“揮手”告別踏上火車起筆,寫到“汽笛一聲”,把豐富的內容壓縮到短暫的瞬間,又用很慢的鏡頭把這瞬間的豐富內容徐徐展現出來。

  整首詩描寫了詩人與妻子的離別之情和革命志士的遠大抱負,既有纏綿的兒女情長,更有為革命事業的義無反顧,將青年毛澤東獨特而豐富的情感世界描繪的淋漓盡致,整首詩巧妙的古詩詞的或詩句或文意或意境,感情表達得情真意切,實屬佳作。

  詞的上闋,首句“揮手從茲去”引用唐代詩人李白《送友人》詩句:“揮手從茲去”點化而成!這五個字,獨成一句,不但總括全詞,而且引出下文許多動人情節。作者為讀者展示一幅幅感人肺腑的惜別圖。請看臨別之前,夫妻情意綿綿躍然紙上:“凄然相向”“苦情重訴”形象地表達了這對為祖國獻身、志同道合的夫妻,即將分別難于割舍離愁別緒之態。“更那堪”三個字,增強了愛侶內心悲戚苦痛之情。“眼角眉梢都似恨,熱淚欲零還住”,情深意切,傳神之筆!“似恨”從“眼角眉梢”中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來,飽含著多少人間的愛侶柔情?“熱淚欲零”情淚欲滴,是以何等的毅力強忍悲痛的心情,沒有流下來。“還住”?不!淚向心里流,心在滴血!多么堅強的性格。善良的讀者禁不住也會對這真情的伴侶潸潸淚下。此時讀者會聯想到柳永《雨霖鈴》中“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之句。與其意境、其境界之高遠乃天壤之別。“知誤會前翻書語”。“書語”書信中的話,作者知道從前寫給夫人楊開慧的書信,產生了誤會。為革命獻出全部智慧、才能和精力的楊開慧,怎會區區計較呢?“過眼滔滔云共霧,算人間知己吾與汝”過去的往事如云濤霧涌一件件從眼前而過,但算起來人間的知己惟有“我和你”,這是對楊開慧情深意切的安慰和崇高的評價。毛澤東在白色恐怖艱險的歲月,楊開慧全身心地支持他從事偉大事業,可謂難得的紅顏知己,革命的伴侶!“人有病,天知否?”不僅把不忍離別炙熱的情感推向高峰,而且暗喻對當時生活在水深火熱勞苦大眾疾苦關注。“天知否?”敢問蒼天你知道嗎?作者如偉大詩人屈原《離騷》、《天問》一樣,向浩渺的蒼穹發出警世的慨嘆!表達了憂國憂民之情。故而他義無反顧地要遠離恩愛的妻子,以大無畏的精神,投入砸碎舊世界,建立新天地的革命洪流中。以設問句結束上闋,不但干凈利落,而且增強了詞的感染力。

  下闋“今朝霜重東門路,照橫塘半天殘月,凄清如許。”讀者隨著作者的.筆觸,如臨其境:時間是清晨,地點是東門、橫塘,環境“半天殘月”“霜重”“凄清”。在送別的路上,這對患難與共的伴侶,足踏凝霜,頭頂半天殘月,穿過東門(吳門)外的清水塘,緊緊相依……作者移情于景,描寫與妻子分別時感人的情景。其情,其景,令人感慨萬千。柳永《雨霖鈴》中寫道;“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晚風殘月。”雖然與作者描繪的情景有相似之處,寓情于景,表達離別之情;但前者烘托了這對為革命獻身于民眾的分別依戀之情;而后者只不過是個人小天地罷了。“汽笛一聲腸已斷,從此天涯孤旅”汽笛一聲,恩愛夫妻分手,天涯孤旅,真叫人肝腸寸斷!似乎唐代詩人孟浩然《送杜十四之江南》:“日暮征帆何處泊天涯一望斷人腸”之句化作詞人離別情思,令人傷痛!征途漫漫,黑暗必將過去,陽光一定普照人間。.“憑割斷愁思恨縷。要似昆侖崩絕壁,又恰像臺風掃環宇。”如此恩愛的革命伴侶,要“割斷”情意纏綿的“愁思恨縷”實為不易。為實現偉大事業要有“昆侖崩絕壁”“臺風掃環宇”決心和氣魄。同時也烘托了未來大革命的聲威。“重比翼,和云翥”形象的比喻年輕伴侶像飛入云霄鳥兒比翼雙飛,作者以戲劇大團圓手法作結尾,表達了期盼夫妻早日團圓美好的希望。此詞,惜字如金,既刻畫了人物表情,又表達了人物內心境界。將為祖國獻身的決心與人間的纏綿的兒女柔情有機的融合在一起,寓情于景,情景交融。其意境之深邃,其境界之高遠,是亙古以來離別詩詞之玫瑰,如愛情昆侖之峰巔。

  《賀新郎·別友》一詞最后兩句“重比翼,和云翥”是毛澤東給楊開慧的一句美好的承諾,他說等我和你在將來的革命斗爭中會晤時再在云霄中比翼雙飛,是一個充滿革命人情味的希望。詞以婉約收結,婉約中仍帶有豪放。

賀新郎原文翻譯及賞析3

  原文:

  賀新郎·篆縷消金鼎

  宋代:李玉

  篆縷消金鼎,醉沉沉、庭陰轉午,畫堂人靜。芳草王孫知何處?惟有楊花糝徑。漸玉枕、騰騰春醒,簾外殘紅春已透,鎮無聊、殢酒厭厭病。云鬢亂,未忺整。

  江南舊事休重省,遍天涯尋消問息,斷鴻難倩。月滿西樓憑闌久,依舊歸期未定。又只恐瓶沉金井,嘶騎不來銀燭暗,枉教人立盡梧桐影。誰伴我,對鸞鏡。

  譯文:

  銅爐中香煙裊裊上升,如篆字和細線。酒氣沉沉,庭中的樹影已轉向偏東,堂舍里冷清寂靜。芳草碧綠而茂盛,也不知離人現在何處,唯有飄落的楊花,如點點白雪,落滿小徑。我一人獨臥玉枕上沉沉睡眠,初醒仍是迷迷糊糊。春天將盡,簾外殘紅飄落,我感覺毫無心緒,像喝多了酒一樣一身病態。頭發零亂,也不想去梳整。

  江南舊事,不愿意再重新回想,遍天下去尋訪消息,送信的鴻雁未曾捎來消息。月光灑滿西樓,我一直依欄遠望,可是他的歸期依舊未定。怕只如同銀瓶沉入金井,再也沒有希望重逢。等得太久,我守著昏暗的殘燭,聽不到他歸來的聲音。徒自讓我久久佇立,直到梧桐消失了陰影。如今又到了夜間,而我依然孤單對著鸞鏡。

  注釋:

  篆(zhuàn)縷消金鼎,醉沉沉、庭陰轉午,畫堂人靜。芳草王孫知何處?惟有楊花糝(sǎn)徑。漸玉枕、騰騰春醒,簾外殘紅春已透,鎮無聊、殢(tì)酒厭厭病。云鬢亂,未忺(xiàn)整。

  賀新郎:詞牌名之一。此調始見蘇軾詞,原名《賀新涼》,因詞中有“乳燕飛華屋,悄無人,桐陰轉午,晚涼新浴”句,故名。后來將“涼”字誤作“郎”字。《詞譜》以葉夢得詞作譜。此調聲情沉郁蒼涼,宜抒發激越情感,歷來為詞家所習用。后人又改名《金縷衣》、《金縷詞》、《金縷歌》、《風敲竹》、《雪月江山夜》等。篆縷:指香煙裊裊上升,如篆字和線。金鼎:香爐。畫堂:泛指華麗的堂舍。芳草王孫:王孫,泛指男子。糝:飄散。玉枕:玉制或玉飾的枕頭。亦用作瓷枕、石枕的美稱。騰騰:蒙朧、迷糊的樣子鎮:整日,久。殢酒:困于酒。厭厭:形容病態。忺:高興。

  江南舊事休重省,遍天涯尋消問息,斷鴻難倩(qiàn)。月滿西樓憑闌久,依舊歸期未定。又只恐瓶沉金井,嘶騎不來銀燭暗,枉教人立盡梧桐影。誰伴我,對鸞鏡。

  倩:請,央求。瓶沉金井:指徹底斷絕,希望破滅。金井,飾有雕欄的井。嘶騎:嘶叫的馬。鸞鏡:妝鏡。

  賞析:

  這是首念遠之詞。上闋由思婦戀"王孫"的愁情寫起,接著描寫思婦緩慢起床、鬢發亂而不愿梳理的細節,表現其心懷哀怨的情神狀態。接下來寫"王孫"音信全無,自己卻茫然期待的悵惘。雖擔心對方恩斷義絕,但仍在盼望他重回自己身旁。棄婦之怨被寫得淋漓盡致。

  開篇寫金爐里香煙裊裊上升,這是深鎖閨房“醉沉沉”的人之所見。銅爐里的香煙,繚繞上升,盤旋似篆文,這時候已經消散;庭院里樹木的陰影轉過了正午所在位置,也就是劉禹錫《池亭》詩所寫的“日午樹陰正”,而稍稍往東偏斜了。這幾句描繪的是深鎖閨房“醉沉沉”的人之所見、所感。

  開頭三句已充分刻畫了“畫堂人靜”。因為如果不是這樣寧靜,人不會對爐中升起的香煙那么注視,看出它升起后的形態變化以至于散滅;對庭中樹木陰影的“轉午”,也不會感覺得出來。身在如此的環境中,她在想些什么呢?下句才透出一些消息:“芳草王孫知何處?”這里是用“王孫游兮不歸,春草生兮萋萋”(《楚辭·招隱士》)的句意,表明“她”是在懷念遠人。

  “惟有楊花糝徑”點明此時是楊花飄飛的暮春天氣。她的情,如山澗小溪,水流緩慢,與那靜悄悄的環境,很是和諧。不過從“楊花糝徑”看,這春光已是“二分塵土,一分流水”(蘇軾《水龍吟》)了。“惟有”二字又表明路上只有楊花,并無他所盼望的歸人。她的'愁緒從中輕輕地流漾出來了。

  “漸玉枕、騰騰春醒”。從方才的“醉沉沉”而仍有所感覺來看,她依依而睡并不久。“騰騰春醒”這句話說的是醒后懶散的情態,與“醉沉沉”上下照應。彼時即有“芳草王孫知何處”之感,現在夢破春醒,這種感覺豈不更深?感情的潮水將在她的心里掀起更大波瀾,也許還是“醉沉沉”的好。“簾外殘紅春已透”,加上前面的“楊花糝徑”,為什么接連不斷地重復春天的歸去呢?春老花殘,閨中人敏銳地感覺自己的青春將逝,紅顏將老。從這些看似寫景的反復描述中,可以看出正滲透著人的感情。“情景名為二,而實不可離。神于詩者,妙合無垠。巧者則有情中景,景中情”(王夫之《姜齋詩話》)。這幾句的“景中情”完全達到了“妙合無垠”的地步。

  “鎮無聊、殢酒厭厭病”。前面的景物描繪無不寓有一個“情”字,到此句便寫出女主人公殘春時節的心情。這句詞中的“鎮”作“長”的解。這句話說的是長日情思無聊,故纏綿于酒,借以消愁。劉過《賀新郎》詞曰:“人道愁來須殢酒”,就是這種狀態了。結果是愁未能消,反而因酒致病,精神不振。

  “云鬢亂,未忺整”,說的是沒有好心情去梳理零亂的鬢發。這其中有一個原因是,更有“豈無膏沐,誰適為容”(《詩·衛風·伯兮》)之意。因“無聊”而“殢酒”,因酒而“厭厭病”,因病而懶妝流,歸根結底都是因為春去而人不歸引起。詞寫到這里,已由外部描寫隱約透露出人物的內心。

  下闋,則完全轉入女主人公自我抒情了。“江南舊事休重省”,這句劈空而來,一下啟開了女主公人的心扉。那“江南舊事”,也許是一段令人難忘的溫馨歲月吧,如今卻是“休重省”了。是真的不愿“重省”么,還是“省”也無用,故作決絕語呢?正是這一個“休”字蘊含著說不盡的情意。接著她直率地道出了底蘊:“遍天涯、尋消問息,斷鴻難倩”,說的是到處探聽而信音杳然。“月滿西樓憑闌久”,說的是她悄悄登上西樓,獨自望著銀白的月光灑滿大地,癡癡地想著。“依舊歸期未定”——他現在大概正想著回來,只是日子還沒有確定,所以鴻雁沒有傳來書信吧。

  這只是她的想象,情況是否如此,并不十分清楚。這樣她又陷入了揣想中:“又只恐瓶沉金井”。白居易《井底引銀瓶》詩有云:“井底引銀瓶,銀瓶欲上絲繩絕;石上磨玉簪,玉簪欲成中央折。瓶沉簪折知奈何,似妾今朝與君別。”本詞根據白詩以“繩斷瓶沉”作比,慨嘆愛情破裂已無法彌合。“又”字意味深長,它恰與上句聯系著。她本來是希望他能回來,只是“歸期未定”;轉而再想,愈感到沒有把握,故有此“又”字。讀之令人感到萬轉千回,心潮翻騰,柔腸寸斷。

  “嘶騎不來銀燭暗,枉教人立盡梧桐影”。從“篆縷銷金鼎”到“庭陰轉午”,到“月滿西樓”,到“銀燭暗”,時間的腳步在靜寂中前進著。她沉醉,入夢,醒來,倚闌望月,最后寄希望于萬一,盼著聽到馬嘶聲,所思念的人也許會騎著馬歸來吧。但直到“銀燭暗”了,月落了,“梧桐影”盡了,她一直在癡癡地望著,聽著,仍不見人歸。這里直引呂巖《梧桐影》詞“教人立盡梧桐影”,而添一“枉”字領起,語更痛切。

  “誰伴我,對鸞鏡”,這是發自肺腑的痛切心聲。“鸞鏡”,是用來梳妝的。昔日鸞鏡前,人影雙雙,也許還有過張敞畫眉那樣的風流韻事,然而今日獨對鸞鏡,豈不令人柔腸寸斷!這位女主人公自始至終,沒有一言一語埋怨對方,直到最后,也只是婉轉傾訴,連一點慍怒的情緒都沒有。和婉淳雅,在思歸的形象中,獨樹一幟。

賀新郎原文翻譯及賞析4

  話殺渾閑說!不成教、齊民也解,為伊為葛?樽酒相逢成二老,卻憶去年風雪。新著了、幾莖華發。百世尋人猶接踵,嘆只今、兩地三人月!寫舊恨,向誰瑟?

  男兒何用傷離別?況古來、幾番際會,風從云合。千里情親長晤對,妙體本心次骨。臥百尺高樓斗絕。天下適安耕且老,看買犁賣劍平家鐵!壯士淚,肺肝裂!

  古詩簡介

  《賀新郎·懷辛幼安用前韻》是南宋詞人陳亮所創作的一首詞。這首詞的上片回憶去年作者與辛棄疾的會晤,抒發別后的相思之情。下片以豪壯悲慨的語言,表達對辛棄疾的敬佩,譴責南宋當權者茍且偷安的可恥行為。全詞慷慨沉痛,寓悲于壯,化用典故,雜之以俚語方言,氣勢雄健,具有較強的藝術感染力。

  翻譯/譯文

  國事談論得再多,也簡直是白說:難道定要百姓理解:伊尹的功高位顯,葛天氏之民的閑適意愜? 想去冬相逢飲酒游湖多快樂,卻在風雪中依依告別。別后新添了華發,很少喜悅。人們只知接踵地尋求圣賢,可嘆如今只有我倆相唱和,各處一方同望月。 譜寫出中原淪喪的舊恨,又交給誰去彈瑟?

  大丈夫何用去憂傷離別?況古來人們融洽相處,只求志同道合。只要兩人有一致的見解,就能深察對方的“本心”,即使千里相隔絕,還是像常見面那樣親切。要學習劉備臥百尺高樓,憂國而把家忘卻。如今天下太平人人安適,也想賣掉家中刀劍買鋤犁,放棄斗爭而到老都從事農業。壯士為無用武之地而流淚,憤恨得連肺肝都炸裂。

  注釋

  賀新郎:詞牌名,又名《乳燕飛》《賀新涼》《風敲竹》《金縷歌》《金縷曲》《金縷詞》《貂裘換酒》《金縷衣》《風瀑竹》,清人又有名《雪月江山夜》者。雙調,一百一十六字,上、下片各十句六仄韻。

  殺:同“煞”,止住。渾:簡直。

  齊民:指平民百姓。

  伊:即伊尹。商時賢臣,名伊,尹是官名。一說名摯。傳說伊曾做過廚師,初以烹調技術高為湯賞識,后輔佐湯滅夏。葛::即諸葛亮。三國時蜀漢政治家、軍事家,協助劉備建立蜀漢。

  華發:花白頭發,這里指白發。

  接踵:后面人的腳尖接著前面人的腳跟,形容人多接連不斷。

  只今:如今的意思。

  瑟:名詞動化,即彈瑟,向誰傾訴的意思。

  風從云合:意思是同類相從,這里指志同道合的群英聚首共事。

  次骨:至骨。

  百尺樓:比喻地位很高。斗絕:即陡絕。

  買犁賣劍:這里是說賣劍買犁,準備回家耕田送老了。平家:平常百姓之家。

  創作背景

  宋孝宗淳熙十五年(1188年)歲末,陳亮頂風冒雪,跋涉數百里,從浙江永康去到江西上饒探訪多年不見的好友辛棄疾。二人同游鵝湖,共飲瓢泉,“長歌互答,極論世事”(辛棄疾《祭陳同父文》),兩人暢所欲言,共同居住了十天才分別。別后二人曾作《虞美人》同韻詞多首反復贈答。陳亮意猶未盡,不久又用前韻作此詞寄懷辛棄疾。據詞中“卻憶去年風雪”一語,知作于淳熙十六年。

  賞析/鑒賞

  文學賞析

  這首詞詞中不但飽含惜別之情,而且深蘊憂國憂民之意,表現出“英雄感愴”的悲壯色彩。

  上片抒寫別后相思之情。起句“話殺渾閑說!”滿心而發,肆口而成,蓋隱應辛棄疾答詞中“硬語盤空誰來聽?記當時、只有西窗月”一語,謂去年相敘雖得極論天下大事,然于此“岌岌然以北方為可畏,以南方為可憂,一日不和,則君臣上下朝不能以謀夕”(陳亮《戊申再上孝宗皇帝書》)之時,雖有壯懷長策,亦無從施展,說得再多都只是閑說一場罷了。“不成教、齊民也解,為伊為葛?”緊承前語,補明“話殺渾閑說”的原因。意謂伊尹、諸葛亮那樣的`事業,只有在位者才能去做,平民百姓是無法去做的,所以說盡了等于沒說。此言亦對辛棄疾寄詞中稱許陳亮“風流酷似,臥龍諸葛”一語而發。其時陳亮尚為平民百姓,辛棄疾則久被罷黜,故有此慨嘆。恢復之事既不得施行,英雄之人卻日趨衰老,思念及此,更增憂懼,故接下乃云:“樽酒相逢成二老,卻憶去年風雪。新著了、幾莖華發。”此言復應辛棄疾答詞中“老大那堪說”及“我病君來高歌飲,驚散樓頭飛雪”數語,其中蘊含著深厚而復雜的感情:既有去年風雪中抵掌談論的歡欣,也有眼前關山阻隔互相思念的痛苦,還有同遭讒沮而早生白發的悲憤。“百世”句用《莊子·齊物論》“萬世之后而一遇大圣,知其解者,是旦暮遇之也”及《戰國策·齊策三》“千里而一士,是比肩而立;百世而一圣,若隨踵而至也”語意,極言相知之難。夫萬世遇之尚如旦暮,則百世遇之自如接踵,而知己之人,豈是接踵可得?是以見其難也。

  此語言簡意賅,復多曲折,然無板滯晦澀之病,表現出運用典故的高超技巧。“三人月”一語則用李白《月下獨酌》“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詩句,極言相念之苦。相知如二人者既甚難得,則會少離多自更難堪。此時孤獨之感既不能排遣,憂憤之情又無可傾訴,真是度日如年了。“寫舊恨,向誰瑟”即表現此種不勝惆悵的心情。“瑟”字名詞動化,“向誰瑟”即向誰彈,向誰訴。

  下片從離別的愁苦中掙脫出來,轉作雄豪豁達之語:“男兒何用傷離別?”異軍特起,換出新意。接下又推進一層:“況古來、幾番際會,風從云合。”壯聲英概,躍然紙上。“風從云合”語出《易·乾·九五》:“水流濕,火就燥,云從龍,風從虎。”本喻同類相從,借喻群英共事。意謂古來英雄豪杰皆建功立業,志在四方,故不須以離別為念。上二語亦隱應辛棄疾寄詞中“佳人重約還輕別”至“此地行人銷骨”諸句,用豪言壯語來安尉朋友,更見情深而意切。“千里情親長晤對,妙體本心次骨”二句則隱應辛棄疾寄詞中“正目斷、關河路絕”一語,謂友人雖遠隔千里,而情分親厚,便即如終日晤對,于我之本心能善于體察,且抉入深微。“次骨”即至骨。“臥百尺高樓斗絕”一句插入陳登故事,盛贊故人豪氣。“斗絕”即“陡絕”,高下懸殊之意。此句亦應辛棄疾寄詞中“似而今、元龍臭味”一語。《三國志·陳登傳》載:許汜往見陳登(元龍),陳登“無主客之意,久不相與語,自上大床臥,使客臥下床。”許汜懷忿在心,后來向劉備言及此事,還說陳登無禮。劉備卻反駁他:“君有國士之名,今天下大亂,帝王失所,望君憂國忘家,有救世之意,而君求田問舍,言無可采,是元龍所諱也,何緣當與君語?如小人,欲臥百尺樓上,臥君于地,何但上下床之間耶!”陳亮重提此事,既是對故人的嘉許,也是對此輩的痛斥。“天下適安耕且老,看買犁賣劍平家鐵”二句暗承前語,影射求田問舍事,故作消沉以寫其憂憤。意謂如今天下太平,人人安適,自己也打算耕田送老,學《漢書·龔遂傳》中的渤海郡人,把刀劍賣了,換買鋤犁一類平民之家使用的鐵器。所謂“天下適安”,實是“天下茍安”。陳亮早在《上孝宗皇帝第一書》中即曾指出:“臣以為通和者,所以成上下之茍安,而為妄庸兩售之地。”后在《上孝宗皇帝第三書》中又說:“秦檜以和誤國,二十余年,而天下之氣索然矣。”可見此二句感慨極深。卒章“壯士淚,肺肝裂!”總寫滿腔悲恨,聲情更加激越。陳亮是一個忠肝義膽的人,他在《答呂祖謙書》中說到往常念及國事時“或推案大呼,或悲淚填臆,或發上沖冠,或拊常大笑”,真乃近乎“狂怪”,故知此語乃其心潮澎湃之實靈。

  此詞則慷慨中有幽郁之致,蒼勁中含凄惋之情,風調更與辛詞接近。所以如此,蓋因當時處境、心緒皆同,又“長歌互答”,深受辛詞影響,故于傷離恨別之中,自然融入憂國哀時之感,而情生辭發,意到筆隨,寫同遭讒擯之憤(開篇二句)則慷慨悲涼,寫共趨衰老之哀(“樽酒”三句)則幽暗沉重,寫兩地相思之苦(“百世”二句)則纏綿悱惻,寫寂寞憂愁之郁(上片歇拍)則凄迷欲絕,寫建功立業之志(換頭二句)則奔放雄豪,寫肝膽相照之情(“千里”二句)則深厚刻摯,寫鄙薄求田問舍(“臥百尺”句)則激越高昂,寫憎惡茍且偷安(“天下”二句)則情辭冷峻,寫報國無門之恨(下片歇拍)則聲淚俱下。如此淋淋漓漓,周而復始,“一轉一深,一深一妙”(《藝概》),真似“風雨云雷交發而并至,龍蛇虎豹變見而出沒”(陳亮《甲辰與朱元晦書》),乃愈覺扣人心弦,感人肺腑。其文辭又典麗宏富,平易自然,“本之以方言俚語,雜之以街談巷歌,摶搦義理,劫剝經傳,而卒歸之曲子之律。”(陳亮《與鄭景元提干書》)如“話殺”、“新著了”、“不成教”、“也解”用民間口語,“百世尋人”用《莊子》、《戰國策》,“三人月”用李白詩,“風從云合”用《易》,“臥百尺高樓”用《三國志》,“買犁賣劍”用《漢書》等等,皆左右逢源,得心應手,復多作疑問、感嘆語氣,益增曲折搖曳之致,故兼具精警奇肆與蘊藉含蓄之美,極富藝術感染。

  名家點評

  中國社科院文學研究所研究員陶文鵬:詞中抒情的警句連見迭出,“樽酒相逢成二老”、“男兒何用傷離別”,“況古來、幾番際會,風從云合”、“千里情親長晤對,妙體本心次骨”等,都是情深意賅、動人心弦的妙筆。(《詞曲卷(一)——唐、五代、宋(詞)》)

賀新郎原文翻譯及賞析5

  朝代:宋代

  作者:辛棄疾

  原文:

  邑中園亭,仆皆為賦此詞。一日,獨坐停云,水聲山色,競來相娛。意溪山欲援例者,遂作數語,庶幾仿佛淵明思親友之意云。

  甚矣吾衰矣。悵平生、交游零落,只今馀幾!白發空垂三千丈,一笑人間萬事。問何物、能令公喜?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情與貌,略相似。

  一尊搔首東窗里。想淵明《停云》詩就,此時風味。江左沉酣求名者,豈識濁醪妙理。回首叫、云飛風起。不恨古人吾不見,恨古人不見吾狂耳。知我者,二三子。

  甚矣吾衰矣。悵平生、交游零落,只今馀幾!白發空垂三千丈,一笑人間萬事。問何物、能令公喜?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情與貌,略相似。

  我已經很衰老了。平生曾經一同出游的朋友零落四方,如今還剩下多少?真令人惆悵。這么多年只是白白老去而已,功名未竟,對世間萬事也慢慢淡泊了。還有什么能真正讓我感到快樂?我看那青山瀟灑多姿,想必青山看我也是一樣。不論情懷還是外貌,都非常相似。

  邑:指鉛山縣。辛棄疾在江西鉛山期思渡建有別墅,帶湖居所失火后舉家遷之。仆:自稱。停云:停云堂,在瓢泉別墅。甚矣吾衰矣:源于《論語·述而》之句“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復夢見周公”。這是孔丘慨嘆自己“道不行”的話(夢見周公,欲行其道)。作者借此感嘆自己的壯志難酬。問何物、能令公喜:源于《世說新語·寵禮篇》記郗超、王恂“能令公(指晉大司馬桓溫)喜”等典故。還有什么東西能讓我感到快樂。白發空垂三千丈,一笑人間萬事:這兩句出典于李白的《秋浦歌》:“白發三千丈,緣愁似個長”。嫵媚:瀟灑多姿。

  一尊搔首東窗里。想淵明《停云》詩就,此時風味。江左沉酣求名者,豈識濁醪妙理。回首叫、云飛風起。不恨古人吾不見,恨古人不見吾狂耳。知我者,二三子。

  把酒一尊,在窗前吟詩,怡然自得。想來當年陶淵明寫成《停云》之時也是這樣的感覺吧。江南那些醉中都渴求功名的人,又怎能體會到飲酒的真諦?在酒酣之際,回頭朗吟長嘯,云氣會翻飛,狂風會驟起。不恨我不能見到疏狂的前人,只恨前人不能見到我的疏狂而已。了解我的,還是那幾個朋友。

  搔首東窗:借指陶潛《停云》詩就,自得之意。江左:原指江蘇南部一帶,此指南朝之東晉。濁醪(láo):濁酒。云飛風起:化用劉邦《大風歌》之句“大風起兮云飛揚”。不恨古人吾不見,恨古人不見吾狂耳:引《南史·張融傳》的典故:“不恨我不見古人,所恨古人又不見我”。知我者,二三子:引《論語》的典故:“二三子以我為隱乎”。

  甚矣吾衰矣。悵平生、交游零落,只今馀幾!白發空垂三千丈,一笑人間萬事。問何物、能令公喜?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情與貌,略相似。

  我已經很衰老了。平生曾經一同出游的朋友零落四方,如今還剩下多少?真令人惆悵。這么多年只是白白老去而已,功名未竟,對世間萬事也慢慢淡泊了。還有什么能真正讓我感到快樂?我看那青山瀟灑多姿,想必青山看我也是一樣。不論情懷還是外貌,都非常相似。

  邑:指鉛山縣。辛棄疾在江西鉛山期思渡建有別墅,帶湖居所失火后舉家遷之。仆:自稱。停云:停云堂,在瓢泉別墅。甚矣吾衰矣:源于《論語·述而》之句“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復夢見周公”。這是孔丘慨嘆自己“道不行”的話(夢見周公,欲行其道)。作者借此感嘆自己的壯志難酬。問何物、能令公喜:源于《世說新語·寵禮篇》記郗超、王恂“能令公(指晉大司馬桓溫)喜”等典故。還有什么東西能讓我感到快樂。白發空垂三千丈,一笑人間萬事:這兩句出典于李白的`《秋浦歌》:“白發三千丈,緣愁似個長”。嫵媚:瀟灑多姿。

  一尊搔首東窗里。想淵明《停云》詩就,此時風味。江左沉酣求名者,豈識濁醪妙理。回首叫、云飛風起。不恨古人吾不見,恨古人不見吾狂耳。知我者,二三子。

  把酒一尊,在窗前吟詩,怡然自得。想來當年陶淵明寫成《停云》之時也是這樣的感覺吧。江南那些醉中都渴求功名的人,又怎能體會到飲酒的真諦?在酒酣之際,回頭朗吟長嘯,云氣會翻飛,狂風會驟起。不恨我不能見到疏狂的前人,只恨前人不能見到我的疏狂而已。了解我的,還是那幾個朋友。

  搔首東窗:借指陶潛《停云》詩就,自得之意。江左:原指江蘇南部一帶,此指南朝之東晉。濁醪(láo):濁酒。云飛風起:化用劉邦《大風歌》之句“大風起兮云飛揚”。不恨古人吾不見,恨古人不見吾狂耳:引《南史·張融傳》的典故:“不恨我不見古人,所恨古人又不見我”。知我者,二三子:引《論語》的典故:“二三子以我為隱乎”。

  甚矣吾衰矣。悵平生、交游零落,只今馀幾!白發空垂三千丈,一笑人間萬事。問何物、能令公喜?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情與貌,略相似。

  我已經很衰老了。平生曾經一同出游的朋友零落四方,如今還剩下多少?真令人惆悵。這么多年只是白白老去而已,功名未竟,對世間萬事也慢慢淡泊了。還有什么能真正讓我感到快樂?我看那青山瀟灑多姿,想必青山看我也是一樣。不論情懷還是外貌,都非常相似。

  邑:指鉛山縣。辛棄疾在江西鉛山期思渡建有別墅,帶湖居所失火后舉家遷之。仆:自稱。停云:停云堂,在瓢泉別墅。甚矣吾衰矣:源于《論語·述而》之句“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復夢見周公”。這是孔丘慨嘆自己“道不行”的話(夢見周公,欲行其道)。作者借此感嘆自己的壯志難酬。問何物、能令公喜:源于《世說新語·寵禮篇》記郗超、王恂“能令公(指晉大司馬桓溫)喜”等典故。還有什么東西能讓我感到快樂。白發空垂三千丈,一笑人間萬事:這兩句出典于李白的《秋浦歌》:“白發三千丈,緣愁似個長”。嫵媚:瀟灑多姿。

  一尊搔首東窗里。想淵明《停云》詩就,此時風味。江左沉酣求名者,豈識濁醪妙理。回首叫、云飛風起。不恨古人吾不見,恨古人不見吾狂耳。知我者,二三子。

  把酒一尊,在窗前吟詩,怡然自得。想來當年陶淵明寫成《停云》之時也是這樣的感覺吧。江南那些醉中都渴求功名的人,又怎能體會到飲酒的真諦?在酒酣之際,回頭朗吟長嘯,云氣會翻飛,狂風會驟起。不恨我不能見到疏狂的前人,只恨前人不能見到我的疏狂而已。了解我的,還是那幾個朋友。

  搔首東窗:借指陶潛《停云》詩就,自得之意。江左:原指江蘇南部一帶,此指南朝之東晉。濁醪(láo):濁酒。云飛風起:化用劉邦《大風歌》之句“大風起兮云飛揚”。不恨古人吾不見,恨古人不見吾狂耳:引《南史·張融傳》的典故:“不恨我不見古人,所恨古人又不見我”。知我者,二三子:引《論語》的典故:“二三子以我為隱乎”。

  譯注參考:

  1、 龍榆生 .唐宋名家詞選 :上海古籍出版社 ,1980年 .

  2、 劉忠 .辛棄疾詞選譯 :巴蜀書社 ,1991 .

  譯文及注釋

  譯文我已經很衰老了。平生曾經一同出游的朋友零落四方,如今還剩下多少?真令人惆悵。這么多年只是白白老去而已,功名未竟,對世間萬事也慢慢淡泊了。還有什么能真正讓我感到快樂?我看那青山瀟灑多姿,想必青山看我也是一樣。不論情懷還是外貌,都非常相似。把酒一尊,在窗前吟詩,怡然自得。想來當年陶淵明寫成《停云》之... 顯示全部

  鑒賞

  正如此詞自注所述,辛棄疾的這首《賀新郎》詞,乃是仿陶淵明《停云》“思親友”之意而作,抒寫了作者罷職閑居時的寂寞與苦悶的心情。據鄧廣銘《稼軒詞編年箋注》考證,此詞約作于宋寧宗慶元四年(1198)左右。此時辛棄疾被投閑置散又已四年。他在信州鉛山(今屬江西)東期思渡瓢泉旁筑了新居,其中有“停云堂”,即取陶... 顯示全部

  創作背景

  這首詞是辛棄疾落職閑居信州鉛山(今屬江西)時的作品,是為瓢泉新居的“停云堂”題寫的,仿陶淵明《停云》“思親友”之意而作。辛棄疾“獨坐停云”,觸景生情,信手拈來,隨成此篇,反映了詞人落職后的寂寞心境和對時局的深刻怨恨。 據鄧廣銘《稼軒詞編年箋注》考證,此詞約作于宋寧宗慶元四年(公元1198年)左右,此... 顯示全部

  作者介紹

  辛棄疾(1140-1207),南宋詞人。原字坦夫,改字幼安,別號稼軒,漢族,歷城(今山東濟南)人。出生時,中原已為金兵所占。21歲參加抗金義軍,不久歸南宋。歷任湖北、江西、湖南、福建、浙東安撫使等職。一生力主抗金。曾上《美芹十論》與《九議》,條陳戰守之策。其詞抒寫力圖恢復國家統一的愛國熱情,傾訴壯志難酬的悲憤,對當時執政者的屈辱求和頗多譴責;也有不少吟詠祖國河山的`作品。題材廣闊又善化用前人典故入詞,風格沉雄豪邁又不乏細膩柔媚之處。由于辛棄疾的抗金主張與當政的主和派政見不合,后被彈劾落職,退隱江西帶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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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新郎原文翻譯及賞析6

  國脈微如縷。問長纓何時入手,縛將戎主?未必人間無好漢,誰與寬些尺度?試看取當年韓五。豈有谷城公付授,也不干曾遇驪山母。談笑起,兩河路。

  少時棋柝曾聯句。嘆而今登樓攬鏡,事機頻誤。聞說北風吹面急,邊上沖梯屢舞。君莫道投鞭虛語,自古一賢能制難,有金湯便可無張許?快投筆,莫題柱。

  翻譯

  國家命脈日漸衰弱,不知何時才能請得長纓,將敵方首領擒縛!人間自有降龍伏虎的好漢,只是無人不拘一格任用人材。如不信,試看南宋初年的抗金名將韓世忠吧。張良遇谷城公傳授《太公兵法》、唐將李筌得驪山老母講解《陰符經》而立下大功,但是就算他們沒有承授與憑借,照樣也可以保家衛國建立功勛。

  少年時期也曾雄心壯志、心懷家國,只嘆從未實現。登樓遠望,攬鏡自照,傷感一事無成,痛心國勢日非,愁腸百轉、感慨萬千。聽說北面蒙古騎兵來勢洶洶,進攻時利用的沖梯,屢次狂舞于邊城。不要再大談空想而不以身抗敵,自古以來敵人真正難以抵抗的是戰場上的勇士,假如沒有像張巡、許遠這樣的良將,即使有堅固的城池,也不能久守。有志兒郎,不要在發無聊呻吟,趕快投筆從戎,保家衛國吧!

  注釋

  國脈:國家的命脈。

  長纓:指捕縛敵人的長繩。

  韓五:韓世忠,他在兄弟中排行第五,年輕時有“潑韓五”的渾號。

  金湯:指堅固的防御工事。

  張許:指張巡、許遠,安史之亂時,他們堅守睢陽,堅貞不屈。

  賞析

  這首詞是作者和朋友王實之六首唱和詞中的第四首。同作者其它豪放詞作一樣,字里行間洋溢著濟世救國的激情和宏偉志向。

  “國脈微如縷”,一個“縷”字,讓人想起飄忽不定、一觸即斷的游絲,想起“千鈞一發”的危急。一個極形象的比喻,說明國家的命脈,實在已經衰微不堪。于是發一聲問:不知何時才能請得長纓,將敵方首領擒縛!當時,蒙古貴族屢屢攻宋,南宋王朝危在旦夕,但統治者卻不思進取,嫉賢妒能。頭三句的劈空而下,將形勢的緊迫,統治者的麻木不仁,請纓報國之志士的熱忱,盡情表達出來,紙上錚錚有聲。

  接著,作者抒發任人唯賢的議論。以“未必”二字起句,道出了作者的自信,人間自有降龍伏虎的好漢,只是無人不拘一格任用人材。如不信,試看南宋初年的抗金名將韓世忠吧。他在兄弟中排行第五,年輕時有“潑韓五”的渾號,出身行伍,既沒有名師傳授,也未遇神仙指點,但是卻能在談笑之間大戰兩河,成為抗金名將。有了這些名將賢相,“國脈微如縷”的慘狀也就有扭轉的可能了。

  以下又連用西漢張良遇谷城公(即黃石公)傳授《太公兵法》和唐將李筌得驪山老母講解《陰符經》而俱立大功的兩個典故,來說明即使沒有承授與憑借,照樣也可以保家衛國建立功勛。作者頻頻使用“問”、“未必”、“試看取”、“豈……也……”等詞,既增加了感染力,而且一氣呵成,邏輯嚴密,虎虎有生氣。這種宏論高議,以詩的語言和情感發出,更具一種動人的力量。劉詞議論化、散文化和好用典故的特點,于此可見一斑。

  下片,作者進而聯系到自己的`遭遇。“棋柝聯句”,表達作者報國從軍的夙愿。但這一宏愿都成了過去的夢了。登樓遠望,攬鏡自照,傷感一事無成,痛心國勢日非,愁腸百轉、感慨萬千。一聲長嘆,將那長期以來懷才不遇、屢屢喪失殺敵報國之機的心情,盡數迸發了出來。

  烈士暮年,壯心不已。下邊兩句,將當時邊境上疾風撲面、黑云壓城的情景生動地描繪了出來。北風,暗指北來的蒙古兵,它既點出了入犯的方向,也渲染了入犯者帶來的殺伐之氣。敵方進攻用的沖梯,屢次狂舞于邊城,蒙古軍隊攻勢的兇猛和情勢的危急,由此可見。金湯,指堅固的防御工事,張許指張巡、許遠,安史之亂時,他們堅守睢陽,堅貞不屈。大敵當前,假如沒有像張巡、許遠這樣的良將,即使有堅固的城池,也不能久守。“漢拜郅都,匈奴避境;趙命李牧,林胡遠竄。則朔方之它危,邊域之勝負,地方千里,制在一賢。”(《舊唐書·突厥傳》載盧俌上唐中宗疏中語)這里再次提到了任人唯賢的重要性。

  作者以反問句式寫出上面兩句,有理有據,足以服人。接著,作者大聲疾呼:好漢們,不需再計較個人得失,不需發無聊之呻吟,趕快投筆從戎,共赴國難吧!這是對愛國志士的期望,也是和王實之共勉。這兩句,句短氣促,噴涌而出,極富鼓舞力量。

  此詞慷慨陳詞,議論風發,筆力雄壯,又極盡抑揚頓挫之致;運用了大量典故,自然貼切,蘊義豐富。這是宋末詞壇上議論化、散文化與形象性、情韻美相結合的代表作。

賀新郎原文翻譯及賞析7

  賀新郎·酬辛幼安再用韻見寄

  宋代陳亮

  離亂從頭說。愛吾民、金繒不愛,蔓藤累葛。壯氣盡消人脆好,冠蓋陰山觀雪。虧殺我、一星星發。涕出女吳成倒轉,問魯為齊弱何年月。丘也幸,由之瑟。

  斬新換出旗麾別。把當時、一椿大義,拆開收合。據地一呼吾往矣,萬里搖肢動骨。這話霸、又成癡絕。天地洪爐誰扇鞲,算於中、安得長堅鐵。淝水破,關東裂。

  譯文

  天下為什么如此離亂不息,我們還是從頭開始說吧。病根就在于那種說愛百姓而不惜錢帛財貨的冠冕堂皇的無恥叛賣,這樣一來,治絲愈棼,情況就越發糟糕,糾纏不清了。人的臉色雖然越發脆嫩好看了,但奮發有為的壯氣卻消磨殆盡了。出使金國溝使臣雖然儀仗盛美,但無所成事,唯知借機去陰山觀賞雪景。自己盼望恢復,連頭發都等白了。南宋向金國求和的現象是反常的,試問你宋朝因金的興起而轉弱的這種尷尬局面,到底何年何月才得改變?孔門有仲由這樣的雄壯瑟音,實在是孔丘的榮幸。

  我們現在應該打出完全不同的嶄新的抗戰旗幟來。把鵝湖之會時我們所商議的那樁大義反反復復地廣予宣傳闡述。只要我們據地振臂一呼,那么就會八方響應,奮起抗金的戰斗呼聲震撼山河大地。可是這些卻反成了人家笑為癡狂的話柄。國中無入主率、謀劃恢復中原的宏業,猶如洪爐無入扇鞴‘樣。想此中哪能有永遠不化的頑鐵。金國并非永遠堅如鐵板一塊。只要君振臣勵,上下齊心,努力共事恢復,那么就會有敵軍破敗,饑地分裂的大勝一日。

  注釋

  賀新郎:詞牌名,原名《賀新涼》,又名《金縷曲》等,雙調一百十六字,上下片各十句六仄韻。

  離亂:由于金統治者發動戰事,致使人民轉輾流離。

  繒(zēng):絲織品。累(lěi):纏繞牽連。

  冠蓋:本指冠服和車蓋,這里借指南宋使臣。陰山:今蒙古、寧夏一帶。泛指中原群山。

  虧殺:辜負。辜負了我頭上星星白發。意謂盼望北伐把我頭發都等白了。

  涕出女吳:春秋時,齊君怕吳國來攻打而流著淚把女兒嫁到吳國,希望吳國不要出兵。女吳:把女兒嫁給吳國,女是動詞。成倒轉:齊國本來強于吳國,所以這樣說。這句說南宋向金國求和的現象是反常的。

  丘:孔丘。由:仲由,字子路,孔子學生,性剛勇,彈起瑟來有“殺伐之聲”。

  斬新:同嶄新。旗麾:旗幟。別:別樹一幟。

  一樁:一件。大義:指抗金這一正義事業。

  拆開收合:比喻反復的加以說明。

  搖肢動骨:大顯身手。

  話霸:話柄。癡絕:極端的癡心妄想。

  扇:拉動。鞴(bèi):煉鐵風皮囊。

  淝水破:指前秦苻堅于三八三年被東晉大敗于淝水。

  賞析

  上片是回顧宋朝屈辱的歷史。也許作者出于對前首詞所提及的“后死無仇可雪”問題的擔憂,這首詞開頭第一句“離亂從頭說”似乎就有意提出人們早已忘卻的往事,以引起回憶。“愛吾民、金繒不愛,蔓藤累葛”是追述自宋初以來長期的恥辱外交。早在北宋第三代皇帝真宗趙恒時,便以“澶淵之盟”向遼國歲贈白銀十萬兩,絹繒二十萬匹,換取中原的暫時和平,首開有宋以來向外族納貢的先例。其子仁宗趙禎時,向遼國歲貢銀絹又各增十萬兩、匹。此后,遼亡金興,北宋朝廷又轉而向金納貢,數額有增無減。但是,這種作法不僅沒有換來“和平”,反而更引起對方的覬覦,得寸進尺。于是河洛盡失,而宋室乃不得不南渡,以求茍安。最令人吃驚的是,南宋統治者竟至把屈辱說成是愛民。如仁宗所宣稱的:“朕所愛者,土宇生民爾,斯物(指銀繒)非所惜也。”(見魏泰《東軒筆錄》)真是以罪為功,恬不知恥!陳亮在這里說:“愛吾民、金繒不愛”,即刺此事。雖然作品并未羅列上述史實,只用“蔓藤累葛”四字,已足將百余年來宋室歷次喪權辱國、妄冀茍安的罪責揭露無遺。

  下一句“壯氣盡消人脆好”進而再揭露統治者多年來在“愛吾民、金繒不愛”的幌子掩護下推行投降政策所造成的惡果。就全局來看,南宋形勢是“壯氣盡消人脆好”,以這樣溫順脆弱銷爍殆盡的民氣、士氣,去對付對方的進逼,其結果就只有“冠蓋陰山觀雪”——珠冠華蓋的堂堂漢使到金廷求和。可是,他們的交涉不能取得任何勝利,惟有陪侍金主出獵陰山,觀賞北國雪景而已。作者想到這里,不禁感嘆道:“虧殺我、一星星發!”痛惜自己把頭發都等白了,等到的竟是如此恥辱的現實。下面再借用歷史故事來批判現實:春秋時,中原大國齊的國君景公畏懼處于南夷之地的吳國,只有流涕送女與之和親;還有魯國也曾因遭受強齊欺凌而不予反抗,遂日衰一日。往事可鑒,對照今日宋朝屈服于金,甘受凌辱而不加抵抗這一違反常理的怪事,后果如何,不問而知。這里所謂“問”,并非有疑而問,乃是用肯定語調發出的譴責和質問。

  寫到此,話題和情緒同時一變,以重新振作之態,寫出‘丘也幸,由之瑟’六字。《論語·述而》載有孔子語:“丘也幸,茍有過,人必知之。”又,孔子的學生子路彈瑟發勇武之音,被認為是不合雅、頌,孔子曾說:“由之瑟奚為于丘之門?”(《論語·先進》)作者各取此二語中的前三字為句,表達了這樣的意思:今日幸有如吾二人這樣堅毅的志士,雖舉國均以舉兵北伐為過,但我倆迄今堅持不懈。以此結束了上片,并為下片定下基調。乍一看,這兩句話來得突兀,似乎顯得生硬,其實不然。這是陳亮一貫的詞風。他好為“硬語盤空”,這種風格,恐怕與他在南宋那一片黑暗之中努力煥發起斗爭到底的精神密切相關。

  下片是寫設想中的救國行動。《新唐書·李光弼傳》曾記大將李光弼代郭子儀統兵之事,云:“其代子儀朔方也,營壘、士卒、麾幟無所更,而光弼一號令之,氣色乃益精明。”辛棄疾早年曾建立過有名的“飛虎軍”,金人為之震懾。作者設想,若由棄疾帶兵,定會出現“斬(嶄)新換出旗麾別”的新局面。

  這種設想,也許早在上饒鵝湖之會時二人就商議過,因此,這里所謂“把當時、一樁大義,拆開收合”,可能就指的是這件事。“拆開收合”,即解剖分析。基于此,“據地一呼吾往矣,萬里撲肢動骨”便是作者想象投奔這支抗金新軍后大顯身手的興奮情景。因留戀鵝湖之會、向往二人共同描繪的理想圖景而產生上述設想,這是很自然的。繼而,語勢卻忽然一落千丈,接一句“這話霸(即話柄)、只成癡絕”,明說這一切只不過是幻想。這種語氣的跌宕起伏,恰恰說明作者情緒大起大落。他雖然殘酷地宣告自己幻想的破滅,卻又極其冷靜地指出了真實。“只成癡絕”四字雖然飽含作者的.失望和痛苦,卻又是他理智的反映。“天地洪爐誰扇鞴?算于中、安得長堅鐵!”是發自幻滅之后的感嘆。他有感于《莊子·大宗師》中所謂天地是大熔爐的說法,想到人生猶如鐵在洪爐之中,扇鞴(鼓風吹火的皮袋)鼓風,火力頓熾,頃刻即將消熔。

  這是不可抗拒的自然之勢。不過,作者的這種幻滅感,卻又并非對理想產生了什么懷疑和失望,而是深為人生有限而感到惋惜。但他又不是單純留戀人生,而是深憾于不能親見理想的實現。關于這點,在結尾的“淝水破,關東裂”二句中可以得到印證。這里,作者再一次用了他在《念奴嬌·登多景樓》一詞中已用過的謝安于淝水之戰中大破苻秦八十萬大軍入犯的典故,但這不是雷同,正說明這個對歷史了如指掌的愛國志士對英雄業績的向往和對勝利的憧憬是任何時候都不能忘懷的。他的這些話是說給好友辛棄疾聽的,自然不是只談他自己的志氣與渴望,而是表達了他們兩人共同的心聲。

  創作背景

  南宋孝宗淳熙十五年(1188)冬天,愛國者辛棄疾和陳亮在江西上饒會晤。這場聚會留給后人的,還有辛、陳二公于事后因互相思念而命筆唱和的一系列膾炙人口的瑰麗詞篇。這首詞即陳亮和詞的第二首,大約寫于淳熙十六年(1189)春天,是在接到辛棄疾答陳亮的第一首和詞的同調詞之后的再和之作。

賀新郎原文翻譯及賞析8

  賀新郎·把酒長亭說 宋朝 辛棄疾

  陳同父自東陽來過余,留十日。與之同游鵝湖,且會朱晦庵于紫溪,不至,飄然東歸。既別之明日,余意中殊戀戀,復欲追路。至鷺鷥林,則雪深泥滑,不得前矣。獨飲方村,悵然久之,頗恨挽留之正是遂也。夜半投宿吳氏泉湖四望樓,聞鄰笛悲甚,為賦《賀新郎》以見意。又五日,同父書來索詞,心所同然者如此,可發千里一笑。

  把酒長亭說。看淵明、風流酷似,臥龍諸葛。何處飛來林間鵲,蹙踏松梢殘雪。要破帽多添華發。剩水殘山無態度,被疏梅料理成風月。兩三雁,也蕭瑟。

  佳人重約還輕別。悵清江、天寒不渡,水深冰合。路斷車輪生四角,此地行人銷骨。問誰使、君來愁絕?鑄就而今相思錯,料當初、費盡人間鐵。長夜笛,莫吹裂。

  《賀新郎·把酒長亭說》譯文

  手持酒杯與你在長亭話別,你安貧樂道的品格恰似陶靖節,俊逸杰出的才干又像那臥龍諸葛。不知何處飛來的林間鵲鳥,踢踏下松枝上的殘雪。好像要讓我們倆的破帽上,增添上許多花白的頭發。草木枯萎,山水凋殘,冬日的景物都失去了光燁。全靠那稀疏的梅花點綴,才算有幾分生機令人欣悅。橫空飛過的兩三只大雁,也顯得那樣孤寂蕭瑟。

  你是那樣看重信用來鵝湖相會,才相逢又輕易地匆匆離別。遺憾的是天寒水深江面封凍不能渡,無法追上你,令人悵恨郁結。車輪也如同生出了四角不能轉動,這地方真讓惜別的行人神傷慘切。試問,誰使我如此煩惱愁絕?放你東歸已經后悔莫及,好比鑄成的大錯用盡了人間鐵。長夜難眠又傳來鄰人悲凄的笛聲,但愿那笛音止歇,不要讓長笛迸裂。

  《賀新郎·把酒長亭說》注釋

  陳同父:即陳亮(—),字同父(甫),號龍川,婺州永康(今屬浙江)人。

  東陽:即今浙江金華。

  來:訪問,探望。

  鵝湖:在江西鉛山縣東北,山上有湖,原名荷湖,因東晉龔氏居山養鵝,更名鵝湖。

  朱晦庵:即朱熹,字元晦,號晦庵,早期主戰,晚年主和,與辛陳政見相左。

  紫溪:在鉛山縣南四十里,為建陽上饒的必經之道。

  既別之明日:別后的第二天。

  追路:追隨,追趕。

  鷺鶿林(lùcílín):地名,古驛道所經之地。南宋史彌寧《鷺鶿林》詩:“驛路逢梅香滿襟,攜家又過鷺鶿林。含風野水琉璃軟,沐雨春山翡翠深。”

  方村:村莊名,在鷺鶿林西南。

  悵(chàng)然:失望的樣子。

  不遂:沒有成功。

  泉湖:地名,在信州東,方村附近。

  《乳燕飛》:《賀新郎》的別名,因蘇軾《賀新郎》有“乳燕飛華屋”句而得名。

  見意:表達意見。

  索詞:要我寫詞。

  心所同然:兩人內心所共同想到的。

  長亭:古時在城外道路旁每隔十里設立的亭子,供行旅休息,或餞別親友。

  淵明:陶淵明,這里指陳亮。陳亮沒有做過官,所以辛棄疾把他比作躬耕紫桑的陶淵明。

  風流:高潔宏遠的風度和志趣。

  酷似:非常相似。

  臥龍諸葛:未出山前的諸葛亮。這里是稱贊陳亮,說他和諸葛亮一樣,有杰出的政治才能。臥龍,比喻才能杰出的隱士。

  蹙(cù)踏:踩踏。

  剩水殘山:凋敝的山水。

  無態度:不成樣子。

  料理:點綴,裝飾。

  風月:泛指風光景色。

  蕭瑟:冷落,凄涼。

  佳人:美好的人,指君子賢人好友。這里指陳亮。

  重約:重視約定。五年前,陳亮約訪辛棄疾,因被誣下獄未能踐約,此次方踐舊約。

  輕別:輕易地分別。

  冰合:冰封住了江面。

  車輪生四角:謂道路泥濘,車輪像長了角一樣,不能轉動,無法前進。

  銷骨:極度傷心。

  愁絕:極端哀愁。

  “鑄就”句:《資治通鑒》卷二六五:羅紹威曰:“合六州四十三縣鐵,不能為此錯也。”此言沒留住陳亮是個錯誤。費盡人間鐵,用盡了人世上所有的鐵。這里是用夸張的筆法,寫友誼的深厚堅實。

  長夜笛::《太平廣記》卷二十四載,唐代著名笛師李謩在宴會遇見善吹笛的獨孤生,就把自己的長笛拿出來請他吹奏。獨孤生說此笛吹至樂曲“入破”處必裂,一試果然。這里用此典關合題序“聞鄰笛悲甚”之意,希望他不要把笛子吹裂,自己實在受不了笛聲之悲。

  《賀新郎·把酒長亭說》譯賞

  小序

  陳亮自浙江省東陽縣來會見我,留居十日。我倆同游鵝湖(江西鉛山縣境內),后又同赴紫溪等候與朱熹會晤,而朱沒來。陳亮明天就要飄然東歸,我十分戀戀不舍,追送他一程。走到鷺鷥林,遇雪深泥滑,我難以前進,與他分別。便獨自在方村飲酒,惆悵了許久,恨自己挽留不住好友。我于夜半投宿吳氏泉湖四望樓,聞鄰笛甚悲,便寫下了《賀新郎》寄托情思。過了五天,陳亮來信索取此詞,我倆千里相隔而心思相同,料想彼此會發出會心的微笑。

  譯賞

  想起我與陳亮在驛亭飲酒話別,我曾說他的才能和文采像陶淵明,滿腹經綸和政治抱負可比諸葛亮。(這里通過稱贊陳亮,寫出二人志同道合,友情深厚無比。)不知何處飛來烏鵲,把松枝上的積雪急促地踏下來,落在我的破帽上,好像我頭上多添了白發。(這里借景抒情,寫自己年近五十,破帽蒼顏,蹉跎歲月,報國無門,不勝感慨!這是神來之筆,自嘲庸碌衰老,且與贊美陳亮的話相對照,巧妙!)當時,正值歲末嚴寒,草木凋零,大地是剩水殘山,缺乏美好景物(無態度),只有幾枝疏梅裝點風光。兩三只雁,在長空發出凄厲的叫聲。(這里明寫自然景物,暗示:南宋朝廷茍且偷安,只落得水剩山殘。“疏梅”“兩三雁”影射力主抗金的志士,勢單力薄,艱難困苦。字里行間,蘊含深遠的憂國情思。)陳亮是品德美好的佳人,重約守信,如約前來相會,聚談十日之后,又輕易地離別。此時,清江(指江西信江上游)水深冰凍,不能渡越,我很愁苦。車輪路斷,好像輪生四角,難以行動,使我不能繼續追送他,深感離別的悲傷,銷魂直到骨髓!不禁發問:誰使陳亮(兼指自己)如此極度愁怨?是我倆志趣相投、同仇敵愾的深厚友情,才產生了如此臨別依依的萬千愁怨,如同費盡人間鐵才鑄就的錯刀錢幣一樣【注】。于是,我們的離別之情,而今便可喻之為相思錯。(“相思錯”暗含深意:當時南宋國運衰危,朝廷腐敗,使人民群眾顛沛流離,陷于水深火熱之中,這當然是南宋當政者的錯誤,也是辛陳二人“愁絕”的主要根源。“錯”有雙關語意,既指錯刀,也指錯誤。但后者不便明說。)耳聽長夜笛聲凄涼,更添愁苦。希望吹笛人悠著點兒,莫把笛子吹裂了。

  注

  據《資治通鑒》第265卷記載:唐哀帝天佑三年,魏州節度使羅紹威為應付軍內矛盾,借來朱全忠軍隊,又大鑄錯刀錢幣,供應朱軍軍餉。歷年積蓄用之一空,自尋衰弱,悔而嘆曰:“合六州四十三縣鐵,不能為此錯也。”在這里,“錯”字語意雙關,既指錯刀,也指錯誤。

  《賀新郎·把酒長亭說》賞析

  這首追憶與陳亮的交會與抒發別情的詞作,寫得勃郁動蕩,筆力奇特,是稼軒詞中的名篇。

  長達一百二十余字的`詞序是這首詞的一大特色。蘇東坡之后,詞序在詞作中的地位明顯提升,詞人多以只字片語的小序交代詞的寫作背景、”事或主“,稼軒詞亦多有詞序.但百字以上的序終究不多見。這篇序敘述了兩人相會、分別,以及別后復追、無奈路途阻隔,欲追而不得,悵然獨飲,繼而收到友人書信的情形.幾乎可以當作一篇獨立的小散文來讀。與詞作相配合,則事與情俱佳,所渭“合則兼美”,棺得益彰。它不僅不與詞作內容特復,還能與原詞互相生發,交映生輝。這樣的效果,是連宋代最善于寫作詞前小序但多與詞特復的姜夔也難以相比的。

  全詞主要抒寫了他與陳亮之間志同道合的深摯友誼,同時在寫景抒情中這含有深刻的象征意味。上片起句,從長亭送別寫起,古時在大道上設亭供行人休息,通常是十里一長亭,五里一短亭,人們送行時總在長亭餞別。所以一說到長亭,總有一種依戀不舍之情。唐代大詩人李白說得好:“天下傷心處,勞勞送客亭。”這里首句說長亭餞別,就點染了一種依戀惆悵的氣氛。不正面寫彼此的留戀之意,而以一“說”字,領起下文。下文中長亭送別的談說,也只是他們酌古準今的內容之一,他們這覺得歸隱田園的陶淵明和起而用世的諸葛亮可以被看成是一非的兩面,所以一樣風流,但其中實有深意。這里作者把陳亮比做陶淵明和諸葛亮,意在說明,他那不愿做官、向往自由的品格很像陶淵明,而那風流瀟灑的風度和杰出的政治、軍事才能,又實在極像當年高臥隆中、人稱臥龍的諸葛亮。其實,這并非溢美之辭。陳亮住政治、軍事上確有卓越見解,他曾三次向孝宗上書,主張改革內政。抗擊金兵,收復中原。在《中興十論》中,還具非規劃了收復中原的政治和軍事策略。從這些方面看.陳亮確實可與當年隆巾對策的諸葛亮相比。長亭餞別”來夠惆悵的了,何況又是與這樣不平凡的人分手,留戀之情自然更深了。這兩個古人,原是詞人自己喜愛的,自己所欲,奉之于人,足見其誠意。

  飛鵲踏雪兩句,即景生情,點畫他送別陳亮時的長亭景色,但不是靜態描繪,而是靈幻生動。“要破帽”句,則以戲謔的語言,傳達年華老大的悲感,明松暗緊。這三句是回想兩人分手前暢聚的愉快心情,但卻只用旁筆描繪當時的環境:兩人正談得親切,不知從哪片林子里琶來幾只喜鵲,把松樹梢上的積雪踢落下來,點點落在他們的破帽上,好像故意要使我們增添一些白發。這里寥寥幾筆,不但點明了季節,而且把兩位知友當時在松林雪地中傾心交談的神態和愉悅的心情生動地烘托了出來,筆調也非常靈活風趣,使人回味無窮。雖無正面描寫聚會情況,但氣氛已足。所以下面筆鋒一轉,寫出一片蕭瑟景象:舉目望去,寒冬的山水凋枯得不成樣子,失去了姿態和神情,幸虧還有幾株梅花把它裝點一番,勉強點綴成一番景致。在天空中,雖有兩三只飛雁南鳴,也畢竟是蕭條凄涼。這上片歇拍前的這四句,寫冬日蕭瑟景象,和疏梅、稀雁點綴于這種景象中時,所給予詞人的印象。但意思不止于此,表面上是寫景,實際上是用比興手法,有著象征意義,隱含著作者對山河破碎、唯留一隅的南宋政局的失望,和對南宋越來越少的愛國志士無望的堅韌表示感慨之意。這是他隱居時期越來越深切地感受到的政治情懷的較明顯的傳達。

  上片是圍繞著送別來寫的,但無論寫景抒情這遠遠超過送別的范圍,而具有濃郁、深邃的余情逸韻。下片則特在抒發眷念不舍的友情,把惜別之情抒發得極為深摯動人。換頭就點出陳亮的別去,這就為下文寫他追趕朋友、為風雪所阻的情景作準備。以下寫清江冰合,陸路泥濘。水陸這不可以前行,追趕也就成了泡影。實際上,他這一次是從陸路追趕朋友的,但是特用水路為虛襯,顯示出無路可通的極度失望,車輪生角一語,化用典故,形象地寫出了行路的困難,在這樣的路途上依然想追挽朋友,其下的“行人銷骨”一語。就成了順勢而下的深摯抒情了。“問誰”一句,憑空虛擬一問,自問自答,不僅使詞意可以從無可伸展處再生波瀾,而且寫出了別情的不可解脫。

  于是以下一韻,在問句的追逼下,他以極夸張的筆墨,將自己的沒有能夠挽留住道友的后悔,傾身一發,詞剛氣烈。費盡人間鐵來鑄就相思錯,這是很大的遺憾,表明了作者心中異常激烈的感情。同時,就像上片后兩韻的景語中包含著明顯的象征意義一樣,此處也頗有一語雙關的妙味。它兼有譴責了南宋統治者采取投降路線,結果弄得南北分裂,山河相望而不得相合的莫大錯誤。這樣的抒情特筆,只有包含了這種分量的內涵,才使人在夸張的筆墨中看見他的真實感情。結尾“長夜笛,莫吹裂”兩句暗合詞序中“聞鄰笛甚悲”之語,糅合了向秀《思舊賦》的悲凄意境和獨孤生吹笛入破而使笛裂的故事。長夜漫漫,看不到破曉的希望,凄清的笛聲,撕心裂肺。全詞在悲涼的意境中收束,情深意永,余音裊裊,較之詞人那些“兒女淚,君休滴”的送別之作顯得情意繾綣。整首詞設喻新巧,寫景幽峭,但在藝術上的新奇和不憚外露的相思之情背后,傷心人別有懷抱。

  《賀新郎·把酒長亭說》創作背景

  淳熙十五年(1188)冬,陳亮遠道來訪,和辛棄疾同游鵝湖,雖然為期只有十天,這在辛棄疾一生中,是一次很有意義的會見。陳亮東歸之后,辛棄疾寫了這首《賀新郎》,兩人往返唱和,各自寫了三首。他們兩人在詞中所寫的,離不開抗金這個中心思想。

賀新郎原文翻譯及賞析9

  賀新郎·鄉土以狂得罪,賦此餞行

  甚矣君狂矣。想胸中、些兒磊磈,酒澆不去。據我看來何所似,一似韓家五鬼。又一似、楊家風子。怪鳥啾啾鳴未了,被天公、捉住樊籠里。這一錯,鐵難鑄。濯溪雨漲荊溪水。送君歸、斬蛟橋外,水光清處。世上恨無樓百尺,裝著許多俊氣。做弄得、棲棲如此。臨別贈言朋友事,有殷勤、六字君聽取。節飲食,慎言語。

  古詩簡介

  《賀新郎·鄉土以狂得罪,賦此餞行》是南宋詞人蔣捷的作品。賀新郎·鄉土以狂得罪,賦此餞行甚矣君狂矣。想胸中、些兒磊磈,酒澆不去。據我看來何所似,一似韓家五鬼。又一似、楊家風子。 怪鳥啾啾鳴未了,被天公、捉在樊籠里。這一錯,鐵難鑄。濯溪雨漲荊溪水。送君歸、斬蛟橋外,水光清處。世上恨無樓百尺,裝著許多俊氣。做弄得、棲棲如此。臨別贈言朋友事,有殷勤、六字君聽取:節飲食,慎言語。

  賞析/鑒賞

  南宋末年,昏帝權奸當政。十幾年的光景,端的是一紙醉金迷的逍遙日子。加上賈似道上欺下瞞,弄權誤國,把一個小朝廷淪為兵虛財潰、內外交困的地步。有人直言上諫,反被怪罪。“ 鄉士 ”因諫獲罪,被驅出臨安城,蔣捷感之而發,寫下這首詞作。

  起筆即指陳同鄉的“狂 ”。“甚矣君狂矣”,而且是特別的狂。同鄉特狂,而這句話也顯示了此詞豪放不羈的風格。“想胸中、些兒磊磈,酒澆不去。”詞人先寫他胸中裝滿壘塊,即使酒澆,也無濟于事。因胸中義憤難平,從而揭示出“狂”的思想根源。

  “據我看來何所似,一似韓家五鬼。又一似、楊家風子 。怪鳥啾啾鳴未了 ,被天公、捉在樊籠里。”這里以兩個典故比擬他的“狂”態 。韓愈在《 送窮文》中稱“智窮、學窮、文窮、命窮、交窮”為“五鬼”。五代時楊凝式行為放縱 ,有“風子”之喻。這里褒揚鄉士的剛直和才識,同時暗示這種性格的不合時宜。隨即指出他不識時務,行為狂縱。這種沖突的結果是:“怪鳥啾啾鳴未了 ,被天公、捉在樊籠里”。“鳴未了”,即失去了自由。“這一錯,鐵難鑄。”錯,本指錯刀,此處借指錯誤。“鐵難鑄”,是說這簡直是個天大的錯誤 。 從作者的深沉感嘆中包含了衷心的贊美。

  下闕轉了“餞行”話題上來。“濯溪雨漲荊溪水。送君歸、斬蛟橋外。水光清處 。”宜興是個山清水秀的地方,荊溪流經縣南注入太湖 。濯溪 ,是它的支流。城南有長橋橫跨于之上,以周處斬殺蛟事,故稱“斬蛟橋 ”。回鄉的腳步總是欣喜的,但心境非同一般。因而不免悵恨在胸。

  “世上恨無樓百尺,裝著許多俊氣。做弄得、棲棲如此 。”揭露了腐敗的南宋王朝不能容納賢俊,使有遠見卓識者凄遑不安。作者對現實所持的清醒認識和強烈不滿 ,同時流露了對朋友懷才不遇的深切同情。“樓百尺”,即百尺樓。借用劉備說許汜事。劉備曾對許汜說,他臥百尺樓上,而許則在地下。意為鄙視 。臨別贈言朋友事,有殷勤、六字君聽取 :節飲食,慎言語。請記住我的忠告,還是注意養身,說話謹慎些吧!這主要意在對黑暗政治的諷刺。

  這首詞讀起來,不同于婉約詞的纏綿悱惻,近于豪放詞中,而它也具有自己的獨特風貌。它將對同鄉的欽敬和同情之心 ,用調侃和嬉笑的語氣表達出來。在嬉笑怒罵中,引出許多發人深省的東西。在笑容中掏幾滴辛酸的淚水。

  這是一首送別的'詞 ,但卻遠遠超過了送別的范圍。詞人著力最多在于“狂”這個狂者的形象正是一個剛直耿介的愛國者的形象 。 鄉士之以狂獲罪的悲劇,已超越個人榮辱得失,也是時代的悲劇,在孕育著南宋覆亡的苦果。這是一個令后人深省的現象。

賀新郎原文翻譯及賞析10

  賀新郎·用前韻送杜叔高原文

  細把君詩說。悵余音、鈞天浩蕩,洞庭膠葛。千尺陰崖塵不到,惟有層冰積雪。乍一見、寒生毛發。自昔佳人多薄命,對古來、一片傷心月。金屋冷,夜調瑟。

  去天尺五君家別。看乘空、魚龍慘淡,風云開合。起望衣冠神州路,白日銷殘戰骨。嘆夷甫、諸人清絕。夜半狂歌悲風起,聽錚錚、陣馬檐間鐵。南共北,正分裂。

  翻譯

  待我仔細品評你的詩作:它們像雄偉浩蕩的鈞天廣樂的遺音,又像是復雜多變的洞庭《成池》之樂的逸響。有如纖塵不染的千丈陰崖,但見滿眼雪積冰封,使人乍見之下。不禁毛發森然。哎,從來才華出眾的人。遭際都往往坎坷不幸。因此對著天上那片亙古不變的明月,他們難免會感傷身世;或者躲進華麗冷清的屋子里,借彈奏錦瑟打發夜晚的無聊。

  你家祖籍該是在陜西咸寧,如今已經回不去了。你瞧瞧天空上風云變幻,仿佛連翱翔的魚龍都因之慘然變色。再登高遙望當年北方家族避難南遷的道路。多少死難者的尸骨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無人掩葬,已經朽爛不存了。可恨把持朝政的那些當代王衍們。他們一味清談,確實“清”到了家!夜半失眠,我常常引吭高歌,但覺悲風四起,檐前的鐵馬錚錚作響,仿佛又回到了殺敵的戰場。請記住吧,我們的南方和北方。至今還是分裂的.!

  注釋

  鈞天:廣闊的天空。

  膠葛:指意境高遠。

  陰崖:朝北的山崖。

  佳人:指杜叔高。

  乘空:飛上天空。

  衣冠:指士大夫。

  檐間鐵:屋檐下掛著的鐵制風鈴,稱為”鐵馬”或“檐馬”。

  賞析

  上片開端五句,評價友人之詩,言其音韻和諧美妙,意境清峻。“佳人”以下,贊美其高潔的品德,以及壯志難酬的痛苦。下片希望友人著眼大局,挺身報國。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夜半”二句,遙想金戈鐵馬戰場廝殺之情景,回到現實卻又是無比的痛苦。結句點明恨如潮水,正是由于國土分裂,簡短有力,精悍異常。

  上片首句至“毛發”數句評價叔高的詩作。詞人評點得很細致,語言優美,比喻新穎,想象奇特,極富詩情畫意。接下至“調瑟”數句哀嘆叔高的蕭索境況。以古今美女多遭遺棄隱喻才士常被埋沒;“金屋冷,夜調瑟”則借漢武帝皇后阿嬌失寵,進一步說明被遺棄的痛苦。運用比興手法,以虛寫實,其藝術效果反而更好。

  下片寫叔高之懷才不遇而轉及其家門昔盛今衰。長安杜家曾是大族,門望尊崇,但叔高一家與之有別,朝中眾臣爾虞我詐、爭權奪利。雖然叔高五兄弟都有才能,卻因不會鉆營而不能有所作為。接下來作者又對祖國分裂產生悲嘆:曾經衣冠相繼的中原路上,如今卻是一片荒涼,遍地戰骨漸漸銷蝕。統治者大興清談之風,借以掩蓋他們的無能和懦弱。但詞人的愛國熱情依舊高漲:“夜半狂歌悲風起。聽錚錚、陣馬檐間鐵。”此時詞人好像又回到了年輕時與金兵作戰的大年代,但這畢竟只是幻覺,取而代之的是無以復加的痛苦。末句“南共北,正分裂”便是造成作者如此痛苦的根源。

  全詞詞人擅用比興,設喻新異,想像獨到,詞中稱賞的詩境之美,高冷絕俗,亦可看作詞人所追求的某種美學境界。

賀新郎原文翻譯及賞析11

  賀新郎·九日 宋朝 劉克莊

  湛湛長空黑。更那堪、斜風細雨,亂愁如織。老眼平生空四海,賴有高樓百尺。看浩蕩、千崖秋色。白發書生神州淚,盡凄涼、不向牛山滴。追往事,去無跡。

  少年自負凌云筆。到而今、春華落盡,滿懷蕭瑟。常恨世人新意少,愛說南朝狂客。把破帽、年年拈出。若對黃花孤負酒,怕黃花、也笑人岑寂。鴻北去,日西匿。

  《賀新郎·九日》譯文

  暗沉沉的天空一片昏黑,又交織著斜風細雨。實在令人難以忍受,我的心中紛亂如麻,千絲萬縷的愁思如織。我平生就喜歡登高臨遠眺望四海,幸虧現在高樓百尺。放眼望去,千山萬壑盡現于點點秋色里,我胸襟博大滿懷情意。雖然只是普通的一個白發書生,流灑下的行行熱淚卻總是為著神州大地,絕不會像曾經登臨牛山的古人一樣,為自己的生命短暫而悲哀飲泣。追憶懷念以往的榮辱興衰,一切都已經杳無影跡了。

  少年時我風華正茂,氣沖斗牛,自以為身上負有凌云健筆。到而今才華如春花凋謝殆盡,只剩下滿懷蕭條寂寞的心緒。常常怨恨世人的新意太少,只愛說南朝文人的疏狂舊事。每當重陽吟詠詩句,動不動就把孟嘉落帽的趣事提起,讓人感到有些厭煩。如果對著菊花而不飲酒,恐怕菊花也會嘲笑人太孤寂。只看見鴻雁向北飛去,一輪昏黃的斜陽漸漸向西邊沉了下去。

  《賀新郎·九日》注釋

  賀新郎:詞牌名之一。此調始見蘇軾詞,原名“賀新涼”,因詞中有“乳燕飛華屋,悄無人,桐陰轉午,晚涼新浴”句,故名。

  九日:指農歷九月九日重陽節。

  湛(zhàn)湛:深遠的樣子。

  空四海:望盡了五湖四海。

  高樓百尺:指愛國志士登臨之所。

  白發書生:指詞人自己。

  牛山:在山東臨淄縣南。

  凌云筆:謂筆端縱橫,氣勢干云。

  南朝狂客:指孟嘉。晉孟嘉為桓溫參軍,嘗于重陽節共登龍山,風吹帽落而不覺。

  拈(niān)出:搬出來。

  岑(cén)寂:高而靜。岑音此仁反。

  匿(nì):隱藏。

  《賀新郎·九日》賞析

  首三歌先以“湛湛長空黑”烘托出胸中塊壘,通過對昏黑風雨交加的烏寫,表達出詞人憂慮國事、痛心神州陸沉的悲憤之情。滿天密布深黑的烏云,再加上陣陣斜風細雨,使人心亂如麻,愁思似織,“亂愁如織”點出全篇主旨。重陽本來是登高之人節,由于風雨凄凄,只能登上高樓,放眼遙望千山萬壑,浩蕩秋色。但“千崖秋色”,寂寞凄涼,會使人淚水滂沱。“白發”四歌直抒“老眼”登覽之所感。“神州淚”說明詞人是為神州殘破沉淪的“往事”而極度傷心灑淚。“神州”二字曾在詞人詞中反復出現,說明恢復中原是他念念力忘的頭等大事。

  “少年”三歌遙接“老眼平生”,折筆追敘少年時代的豪興與才情。但是目前卻青春已逝,壯志成空,進一步突出了如今的.家國之恨。“常恨世人”三歌則有更深寄托。詞人慨恨文士力顧國家多難,只想效法魏晉名士風流的狂客行徑,每年在重陽節登高,總喜歡提起東晉孟嘉落帽的故事,把它稱揚一番,毫無現實意義。“若對”兩歌,是說如自己這樣的憂國志士,并力追慕魏晉風度,但對國破家亡的現狀憂心如焚卻又無能為力。詞意至此急轉直下,壯志未酬,詞人在感憤之余,覺得自己既力能改變這種局面,在此人節也只能賞黃花以遣懷,借酒澆愁了。“鴻北去”,目送飛鴻北去,抒發對故土的思戀。“日西匿”暗指南宋國勢危殆,振興無望。以天際廣漠之景物作結,與首歌呼應,意余言外。

  上片寫重陽節登高望遠所引起的感喟。下片批評當時的文人只知搬弄典故的浮泛文風,表達出詞人對國事和民生的極端關注。全詞寫景寓情,敘事感懷,以議論為主,借題發揮,感慨蒼涼。主旋律是英雄失路融家國之恨的慷慨悲歌,意象凄瑟,既豪放,又深婉。

  《賀新郎·九日》創作背景

  這首詞為詞人于重陽節登上高樓之作。重陽本是登高遠眺的好時光,但詞人卻遇到了烏云密布、陰雨綿綿的糟糕天氣,詞人由凄涼的天氣聯想到自己報國無門的苦悶,于是借景抒情,寫下了這首詞。

賀新郎原文翻譯及賞析12

  賀新郎·送陳真州子華宋朝

  劉克莊

  北望神州路。試平章、這場公事,怎生分付。記得太行山百萬,曾入宗爺駕馭。今把作、握蛇騎虎。君去京東豪杰喜,想投戈、下拜真吾父。談笑里,定齊魯。

  兩河蕭瑟惟狐兔。問當年、祖生去后,有人來否。多少新亭揮淚客,誰夢中原塊土。算事業、須由人做。應笑書生心膽怯,向車中、閉置如新婦。空目送,塞鴻去。

  《賀新郎·送陳真州子華》譯文

  向北眺望通往中原的路,試著議論議論,這一場恢復中原的大事,該現么囑咐?記得太行山王善、楊進聚眾百萬,曾經接受東京留守宗澤駕馭。現在朝廷對義兵左右為難就象握著毒蛇騎著老虎。你到京東路去義軍領袖會高興,料想他們一定會里下武器拜你為父。談笑間,平定齊魯。

  黃河兩岸一派蕭條只見亂跑的狐兔,試問當年、祖逖離開這里后,還有人來過否?多少在建業新亭灑淚的士大夫,誰真正想到過中原那一大塊國土?算起來恢復大業必須由適當的人來做。應該笑象我等書生心里膽怯,向車中、關閉起來象新媳婦。空空地目送,邊塞的鴻雁飛去。

  《賀新郎·送陳真州子華》注釋

  平章:議論,籌劃。公事:指對金作戰的國家大事。

  分付:安排,處理。

  把作:當作。握蛇騎虎:比喻危險。

  真吾父:用郭子儀事。郭子儀曾僅率數十騎入回紇大營,回紇首領馬而拜,說:“真吾父也。”

  兩河:指河北東路、西路,當時為金統治區。狐兔:指敵人。

  祖生:祖逖。這里指南宋初年的抗金名將宗澤、岳飛等。

  新亭:用新亭對泣事。塊土:猶言國土。

  《賀新郎·送陳真州子華》賞析

  這首送陳子華的詞,寫法特別。“北望神州路,試平章、這場公事,怎生分付?”突如其來地提出一個因北望中原而產生的問題,起勢突兀,引人注目。

  “記得太行山百萬,曾入宗爺駕馭。今把作握蛇騎虎。”接著才指出問題的具體內容:即是該怎樣對待淪陷區的義軍。問題從南、北宋之際說起,當時的愛國將領宗澤為抗擊金軍,招撫了義軍首領王善、楊進等人,他敢于招撫被人視為“寇盜”的義軍,有能力“駕馭”他們,依靠他們壯大抗金的力量,所以宗澤聲威大震,軍民都敬重他,喊他為宗爺爺。宗澤在政治上、軍事上采取正確的立場和措施,在抗敵方面收到了巨大的效果。

  作者寫這首詞時,宗澤逝世已久,但在北方金人統治地區,仍有義軍活動。其中紅襖軍力量最大,首領楊安兒被殺后,余眾歸附南宋,可惜朝廷不信任他們,把抗金民眾武裝看成是手上拿的蛇和跨下騎的虎,甩掉又不是,用又不敢用。作者送行的友人陳子華,他曾主張積極招撫中原地區的義軍。他出知真州(治今江蘇儀征),在公元一二二七年(宋理宗寶慶三年)四月,當時李全還未叛降蒙古。宋朝如果能夠正確團結、運用義軍的力量,抗金是大有可為的。所以作者送陳子華赴江北前線的真州時,要他認真地考慮這個關系國家安危存亡的重大問題。這里前二句歌頌宗澤正確對待義軍,聲威極大;后一句用《魏書。彭城王勰傳》的典故,批判昏聵無能的投降派。兩種不同的形象,形成鮮明、強烈的對照,筆力遒壯。“君去京東豪杰喜,想投戈拜真吾父。談笑里,定齊魯。”希望陳子華到真州要效法宗澤,使京東路(指今山東一帶)的豪杰,歡欣鼓舞,做到談笑之間,能夠收復、安定齊魯北方失地。既是勉友,更抒發自己延納俊杰、收復河山的熱切愿望,寫得酣暢樂觀,富于豪情壯志。

  下片情感波瀾起伏,一會兒奇峰突兀,一會兒陡轉直下,沉郁凝重。“兩淮蕭瑟惟狐兔。問當年、祖生去后,有人來否?”面對當時現實:國土淪喪,人煙稀少,狐兔出入;父老長久盼望,然而看不到祖逖那樣的志士。筆調跌宕,感情變為悲憤。“多少新亭揮淚客,誰夢中原塊土?”說當時不但喪心麻木、公然賣國的投降派不想念中原,連以名流自命的士大夫們也沒有意志去收復失地。筆調和前三句相同,用南宋統治區域的現實去補充前三句,進一步濃化前三句的感情。“算事業須由人做。”指出事在人為,不須頹喪,又轉為充滿信心的樂觀,和上片的思想感情相呼應。單句回斡,陡然而來,戛然而止,這是詞中表現豪邁之氣的頂點。“應笑書生心膽怯,向車中、閉置如新婦。”用《梁書·曹景宗傳》的典故,嘲笑書生氣短,言外之意,也是希望陳子華要振作豪氣勇于作為,似自嘲而實是勉勵陳子華。“空目送,塞鴻去。”

  以寫送別作結。全詞正面寫送別,只有這兩句話;又不直接寫送人,卻言寫目送塞鴻并去,仍與北國河山聯系在一起。既點題,又圍繞全詞的中心內容,有余味,有力量。

  歷史上的反動統治者,都是敵視人民的力量,勇于對內,怯于對外。在這首詞中,作者要陳子華正確對待義軍,招撫義軍,思想是進步的。他的詞,發展了辛棄疾詞的散文化、議論化的傾向,雄放暢達,繼承辛派的'愛國主義詞風,又有自己的風格。這首詞氣勢磅礴,一氣貫之,是名詞的顯著特色。立意高遠,大處落墨,又曲折跌宕,不同于那些一味講究直率的人。

  賞析二

  上闋起以問句,從“北望神州路”落筆,一開始就把讀者卷入異族侵逼、江山頹敗、社稷傾危之際南宋朝野兩等人士、兩種主張的矛盾之中:一方面是愛國志士引頸翹盼盡早收復中原淪陷之土,一方面卻是偏安朝廷高位重臣的一味主和,這種國勢與國策的相悖直令作者憂心如焚,由“這場公事、怎生分付”這一問句,抖落出一片憂慮、急切而又無奈之情。起首以設問造勢,既直露了作者愿望與現實沖撞下的不平心境,又造成行文上的引弓待發之勢。作者沒有緊接上句設問作答,而是讓思維的流程回溯到宋初的一段史實,以對比來抒懷——當年老將宗澤率領宋軍大敗金人、駕馭太行的偉績,令人感奮;今日朝廷既外困于異族,又內懼于義軍的“握蛇騎虎”的窘境,更令人慨嘆。這種歷史與現實并合、交錯的寫法,使詞的時空范圍得以拓展,作者的憂時愛國之懷,正是在這種對歷史的欽慕與對現實的感喟中見于紙筆。接著幾句,寫作者勉慰鼓舞朋友,表現出堅持聯合北方義軍共同抗侮、收復失地的希望與信念。筆墨之間,豪情橫溢。

  下闋進一層寫“悲憤”。起首聯系江山殘破、半壁茍安的慘痛現實,繼而連設二問,連用二典,一面熱切鼓勵陳子華以晉“聞雞起舞”、“擊楫中流”的祖逖為楷模,為中原統一建功立業;一面沉痛指責那些南渡后但得一隅安身的統治者早已不復懷思中原失地。“問當年、祖生去后,有人來否?多少新亭揮淚客,誰夢中原塊土?”這兩句明以發問,實則為他勉、為自況,一以敘事,一以狀懷,前句以問代答,實為盼今陳子華荷重任前往真州能如祖逖當年渡江北伐,有不盡勉勵寄望之意。“算事業、須由人做”,是志士對同道的希冀與勉勵;“應笑書生心膽怯,向車中、閉置如新婦”,是對書生膽怯的嘲笑,要人奮厲有為,為國效命,不能像新婦那樣躲在車中膽小怕事,這也是胸懷報國之志、身為一介書生的作者的自勉。詞人終究痛感自己書生無用,報國無路,詞末終于發出了“空目送,塞鴻去”的悲憤嘆息。“塞鴻”指陳子華,是說自己只能徒然目送陳子華。這首詞用事帶典很多,尤其是下闋,幾乎句句用事,然不顯堆垛,用得圓熟,用得貼切,這正是辛派詞人一路的風格。作者化典用事,加深了詞的悲憤蒼涼的氣氛,在語意、文氣上一脈相承,使全詞充滿了一股梗概之氣。

  《賀新郎·送陳真州子華》典故

  1、記得太行山百萬,曾入宗爺駕馭。

  出自:陸遊《老學庵筆記〉卷一:“建炎初,宗汝霖留守東京,群盜(指抗金義軍)。降附者百余萬,皆謂汝霖曰宗爺爺。”

  人物:宗爺,宗澤,字汝霖,南宋初任東京留守,是著名抗金將領。

  用意:指南宋初年,太行山一帶的抗金義軍都歸宗澤統馭。歌頌宗澤正確對待義軍,聲威極大。

  2、今把作、握蛇騎虎。

  出自:《魏書、獻文六王傳、彭城王勰傳》:“兄識高年長,故知有險夷。彥和握蛇騎虎,不覺艱難。”

  用意:因毒蛇猛虎都是兇猛的動物,比喻危險。《魏書。彭城王勰傳》的典故,批判昏聵無能的投降派。兩種不同的形象,形成鮮明、強烈的對照,筆力遒壯。

  3、想投戈、下拜真吾父。

  出處:據說回紀軍隊遇到唐朝將軍郭子儀,都下拜說“果吾父也”。見(舊唐書、郭子儀傳)。

  用意:鼓勵陳子華要勇于擔當,做真正的統帥、真正男子漢。

  4、談笑里,定齊魯。

  出處:齊魯,春秋時齊國、魯國,在今山東。

  用意:做到談笑之間,能夠收復、安定齊魯北方失地。既是勉友,更抒發自己延納俊杰、收復河山的熱切愿望,寫得酣暢樂觀,富于豪情壯志。

  5、問當年、祖生去后,有人來否。

  出處:祖生即祖逖,這里借指宗澤等抗金名將。祖逖是晉元帝時將領,曾率軍北伐,打敗后趙石勒,收復黃河以南地區。《晉書。祖逖傳》:“中流擊楫而誓曰:‘祖逖不能清中原而復濟者,有如大江!’”

  用意:這里指南宋初年的抗金名將宗澤、岳飛等。

  6、多少新亭揮淚客,誰夢中原塊土?

  出處:見《世說新語·言語》。新亭:城壘名,建于三國時,故址在今江蘇南京西南,是古代軍事重地。

  用意:晉室南渡后,士大夫經常在新亭宴飲,說到中原山河易主,相對流淚。

  7、向車中、閉置如新婦。

  出處:《梁書。曹景宗傳》:“今來揚州作貴人,動轉不得。路行開車幔,小人輒言不可,閉置車中如三日新婦。”

  用意:意為自己不能親自上前線殺敵,就像閑置車中的新嫁娘。

  《賀新郎·送陳真州子華》創作背景

  南宋理宗寶慶三年(1227),劉克莊知建陽縣(今屬福建省)事,年三十六歲。他的朋友陳韡(字子華)本來任倉部員外郎,調知真州,兼淮南東路提點刑獄,路過建陽。真州(今江蘇省儀征縣),位于長江北岸,是靠近當時宋金對峙前線的要地。作者在送別陳子華之時,寫了這首詞。

賀新郎原文翻譯及賞析13

  賀新郎·夏景 蘇軾

  乳燕飛華屋。悄無人、桐陰轉午,晚涼新浴。手弄生綃白團扇,扇手一時似玉。漸困倚、孤眠清熟。簾外誰來推繡戶,枉教人、夢斷瑤臺曲。又卻是,風敲竹。

  石榴半吐紅巾蹙。待浮花、浪蕊都盡,伴君幽獨。秾艷一枝細看取,芳心千重似束。又恐被、秋風驚綠。若待得君來向此,花前對酒不忍觸。共粉淚,兩簌簌。

  【譯文】

  小燕子飛落在雕梁畫棟的華屋,靜悄悄四下無人,梧桐陰兒轉過了正午。傍晚清涼時美人剛出浴。手拿著絲織的白團扇,團扇與素手似白玉凝酥。漸漸困倦,斜倚枕睡得香熟。此時不知是誰在推響彩繡的門戶?空叫人驚醒了瑤臺好夢。側耳聽卻原來是陣陣風在敲竹。

  石榴花半開像紅巾疊簇,待桃杏等浮浪花朵落盡,它才會綻開與孤獨的美人為伍。細看這一枝濃艷的石榴,花瓣千層恰似美人芳心緊束。又恐怕被那西風吹落只剩葉綠。來日如等到美人來到,在花前飲酒也不忍去碰觸。那時節淚珠兒和花瓣,都會一同灑落,聲簌簌。

  【注釋】

  ⑴賀新郎:詞牌名,又名“金縷曲””賀新涼““乳燕飛”“貂裘換酒”。傳世作品以《東坡樂府》所收為最早。

  ⑵乳燕:雛燕兒。飛:宋趙彥衛《云麓漫鈔》謂見真跡作“棲”。

  ⑶桐陰:梧桐樹陰。

  ⑷生綃(xiāo):未漂煮過的生織物,這里指絲絹。團扇:漢班婕妤《團扇詩》:“新裂齊紈素,鮮潔如霜雪。裁為合歡扇,團團似明月。”后常以喻指佳人薄命失寵。

  ⑸扇手:白團扇與素手。一時:一并,一齊。

  ⑹清熟:謂睡眠安穩沉酣。

  ⑺枉:空,白白地。瑤臺:玉石砌成的臺,神話傳說在昆侖山上,此指夢中仙境。曲:形容處所幽深的樣子。

  ⑻風敲竹:唐李益《竹窗聞風寄苗發司空曙》:“開門復動竹,疑是故人來。

  ⑼紅巾蹙(cù):形容石榴花半開時如紅巾皺縮。蹙,皺。

  ⑽浮花浪蕊:指輕浮斗艷而早謝的桃、李、杏花等。唐韓愈《杏花》:“浮花浪蕊鎮長有,才開還落瘴霧中。”

  ⑾幽獨:默然獨守。

  ⑿秾(nóng)艷:色彩艷麗。

  ⒀千重(chóng)似束,形容石榴花瓣重疊,也指佳人心事重重。

  ⒁秋風驚綠:指秋風乍起使榴花凋謝,只剩綠葉。

  ⒂兩簌(sù)簌:形容花瓣與眼淚同落。簌簌,紛紛落下的樣子。

  【創作背景】

  關于這首詞的寫作背景,前人異說紛紜。南宋楊湜《古今詞話》載:”蘇子瞻守錢塘,有官妓秀蘭,天性黠慧,善于應對。一日,湖中有宴會,群妓畢集,唯秀蘭不至,督之良久方來。問其故,對以沐浴倦睡,忽聞叩門甚急,起而問之,乃樂營將催督也。子瞻已恕之,坐中一倅怒其晚至,詰之不已。時榴花盛開,秀蘭折一枝藉手告倅,倅愈怒。子瞻因作《賀新涼》,令歌以送酒,倅怒頓止“(《苕溪漁隱叢話》后集引)。胡仔認為此言荒野,堪入笑林。

  南宋曾季貍《艇齋詩話》說《賀新郎》是蘇軾在杭州萬頃寺作,因寺中有榴花樹,且是日有歌者晝寢,故有”石榴半吐“”孤眠清熟“之語。

  南宋陳鵠《耆舊續聞》錄陸辰州語,陸辰州說晁以道在看到東坡真跡后轉告他說:蘇軾有妾名朝云、榴花。朝云客死嶺南,惟榴花獨存,故蘇詞下闋專說榴花,并有”待浮花浪蕊都盡,伴君幽獨“之語。

  【作品賞析】

  這是一首抒寫閨怨的雙調詞,詠人兼詠物,上片描寫在清幽環境中的一位美人,她高潔絕塵,又十分孤獨寂寞;下片掉轉筆鋒,專詠榴花,借花取喻,時而花人并列,時而花人合一。作者賦予詞中的美人、榴花以孤芳高潔、自傷遲暮的品格和情感,在這兩個美好的意象中滲透進自己的人格和感情。詞中寫失時之佳人,托失意之情懷;以婉曲纏綿的兒女情腸,寄慷慨郁憤的身世之感。

  上片以初夏景物為襯托,寫一位孤高絕塵的美麗女子。起調“乳燕飛華屋,悄無人,桐陰轉午,”點出初夏季節、過午、時節、環境之幽靜。“晚涼新浴”,推出傍晚新涼和出浴美人。“手弄生綃白團扇,扇手一時似玉”,進而工筆描繪美人“晚涼新浴”之后的閑雅風姿。作者寫團扇之白,不只意在襯托美人的肌膚潔白和品質高潔,而且意在象征美人的命運、身世。自從漢代班婕妤(漢成帝妃,為趙飛燕譖,失寵)作《團扇詩》后,在古代詩人筆下,白團扇常常是紅顏薄命,佳人失時的象征。上文已一再渲染“悄無人”的寂靜氛圍,這里又寫“手弄生綃白團扇”,著一“弄”字,便透露出美人內心一種無可奈何的寂聊,接以“扇手一時似玉”,實是暗示“妾身似秋扇”的命運。

  以上寫美人心態,主要是用環境烘托、用象征、暗示方式,隱約迷離。以下寫美人初因孤寂無聊而入夢,繼而好夢因風搖竹聲而被驚斷。“漸困倚、孤眠清熟”句,使人感受到佳人處境之幽清和內心的寂寞。以下數句是說:美人入夢后,朦朧中仿佛有人掀開珠簾,敲打門窗,不由引起她的一陣興奮和一種期待。可是從夢中驚醒,卻只聽到那風吹翠竹的蕭蕭聲,等待她的仍舊是一片寂寞。此處化用了唐人李益詩句“開門復動竹,疑是玉人來”的幽清意境,著重寫由夢而醒、由希望而失望的悵惘;“枉教人”、“卻又是”,將美人這種感情上的波折突現出來了。這幾句,如夢似幻,動而愈靜,極其婉曲地表現了女主人公的.孤寂。從上片整個構思來看,主要寫美人孤眠。寫“華屋”,寫“晚涼”,寫“弄扇”,都是映襯和暗示美人的空虛寂寞和嘆惋悵恨之情。

  下片用秾艷獨芳的榴花為美人寫照。過片轉詠榴花。“石榴半吐紅巾蹙”,化用唐人白居易詩“山榴花似結紅巾”(《題孤山寺山石榴花示諸僧眾》)句意形象地寫出了榴花的外貌特征,又帶有西子含顰的風韻,耐人尋味。“待浮花浪蕊都盡,伴君幽獨”,這是美人觀花引起的感觸和情思。此二句既表明榴花開放的季節,又用擬人手法寫出了它不與桃李爭艷、獨立于群芳之外的品格。這不與“浮花浪蕊”為伍的榴花,也即是女主人公的象征。“秾艷一枝細看取”,刻畫出花色的明麗動人。“芳心千重似束”,不僅捕捉住了榴花外形的特征,并再次托喻美人那顆堅貞不渝的芳心,寫出了她似若有情、愁心難展的情態。“又恐被秋風驚綠”,由花及人,油然而生美人遲暮之感。“若待得君來向此”至結尾,寫懷抱遲暮之感的美人與榴花兩相憐惜,共花落簌簌而淚落簌簌。

  詞的下片借物詠情,寫美人看花時觸景傷情,感慨萬千,時而觀花,時而憐花惜花。這種花人合一的手法,產生一種婉曲纏綿、尋味不盡的效果。作者無論是直接寫美人,還是通過榴花間接寫美人,都緊緊扣住嬌花美人失時、失寵這一共同點,而又寄托著詞人自身的懷才不遇之情。

  這首詞隱約地抒寫了作者懷才不遇的抑郁情懷。蘇軾筆下的佳人,大多豐姿綽約,雍容閑雅。無論《洞仙歌·冰肌玉骨》里“冰肌玉骨,自清涼無汗”的花蕊夫人,還是這首詞中的出浴美女,都能給人一種潔凈如玉、一塵不染的美感。從藝術上看,上片主要寫佳人,但沒有正面描寫她的姿容,而是先寫佳人的扇和執扇的手;下片別開異境,前五句寫石榴,后五句佳人與石榴合寫,亦花亦人,巧妙新穎,和諧自然。此詞之意蘊,冠絕古今,取景清幽,意象清雋,托意高遠。

  【作者簡介】

  蘇軾(1037-1101),北宋文學家、書畫家、美食家。字子瞻,號東坡居士。漢族,四川人,葬于潁昌(今河南省平頂山市郟縣)。一生仕途坎坷,學識淵博,天資極高,詩文書畫皆精。其文汪洋恣肆,明白暢達,與歐陽修并稱歐蘇,為“唐宋八大家”之一;詩清新豪健,善用夸張、比喻,藝術表現獨具風格,與黃庭堅并稱蘇黃;詞開豪放一派,對后世有巨大影響,與辛棄疾并稱蘇辛;書法擅長行書、楷書,能自創新意,用筆豐腴跌宕,有天真爛漫之趣,與黃庭堅、米芾、蔡襄并稱宋四家;畫學文同,論畫主張神似,提倡“士人畫”。著有《蘇東坡全集》和《東坡樂府》等。

賀新郎原文翻譯及賞析14

  夢繞神州路。悵秋風、連營畫角,故宮離黍。底事昆侖傾砥柱。九地黃流亂注。聚萬落、千村狐兔。天意從來高難問,況人情、老易悲如許。更南浦,送君去。

  涼生岸柳催殘暑。耿斜河、疏星淡月,斷云微度。萬里江山知何處。回首對床夜語。雁不到、書成誰與。目盡青天懷今古,肯兒曹、恩怨相爾汝。舉大白,聽金縷。

  譯文

  我輩夢魂一直縈繞著未復的中原 。值此金秋在蕭蕭的風聲之中,一方面號角之聲連綿不斷,似乎武備軍容十分雄武,而一方面想起故都汴州,已是禾黍稀疏,一片荒涼。為何似昆侖天柱般的黃河中流之砥柱,竟然崩潰,以致濁流泛濫,使中原人民遭受痛苦,使九州之土全成沉陸?又因何使衣冠禮樂的文明樂土,變成狐兔盤踞橫行的慘境!天高難問,人間又無知己,只得胡公您一人同在福州,而今又要送您別去,此情能向誰傾訴!

  我與您在水畔餞別,征帆既去,但不忍離去,佇立到江邊以致柳枝隨風吹飄起,產生一絲涼氣。直到銀河斜轉,只見天上的星兒一眨一眨地出現,云兒漂浮。此別之后,不知胡公流落之地,在何所,想像也感到困難,相距萬里,想在一塊兒共吐心事,如朋友、兄弟之故事,已經是不可能了!雁之南飛,不逾衡陽,而今新州距離衡陽幾許?賓鴻不至,書信將憑誰寄付?我輩都是胸襟廣闊,高瞻遠矚之人,我們告別時,看的是整個天下,關注的是古今大事,豈肯像小兒女那樣只對彼此的恩恩怨怨關心?辭意俱盡,遂而引杯長嘆,且聽笙歌《金縷曲》。

  鑒賞

  “夢繞神州路”,詞人說靈魂都離不開未復的.中原。“悵秋風”三句,將南宋局勢,縮攝于尺幅之中。以下便由此發出強烈的質問之聲,絕似屈原《天問》之體格。

  首問:“底事昆侖傾砥柱,九地黃流亂注?聚萬落千村狐兔。”須知狐兔者,既實指人民流離失所,村落空墟,只剝野獸亂竄,又虛指每當國家不幸陷于敵手之時,必然“狐兔”橫行,古今無異。鄭所南所謂“地走人形獸,春開鬼面花”,讓國破家亡之人而視之,此情此景便會產生共鳴。下用杜少陵句“天意高難問,人情老易悲”,言天高難問,人間又無知己,只得胡公者一人,同在福州,而今胡公又離然分別,悲可知矣!——上片一氣寫成,全為逼出“更南浦,送君去”兩句,其蒼勁有力,字字沉實,作擲地金石之響。

  過片便預想別后情懷。詞人送別胡銓之后,不忍離去,佇立至岸柳涼生,夜空星見。“耿斜河”三句,亦如孟襄陽、蘇東坡,寫“微云渡河漢”,寫“疏星渡河漢”、“金波淡,玉繩低轉”,情調很相似。而對于張元干,悲憤激昂之余,忽得此一二句,更顯示出了深摯的感情。如以“閑筆”視之,即如知大嚼,而不曉細品,淺人難得深味。

  下言寫此別之后,不知胡公流落何地,欲似朋友般“對床夜語”,已不可得。語云雁之南飛,不逾衡陽,而新州相對衡陽又更往南,鴻雁更不可能到達,書信難以寄付。這里不但問天之意直連上片,而且痛別之情古今所罕。用此方法關心國家、社會,縱懷今古,沉思宇宙人生;所關切者絕非個人命運得失窮達,自不肯談個人瑣事。韓愈《聽穎師彈琴》詩“昵昵兒女語,恩怨相爾汝”,是此句的依據。此以豪邁之言借以打發心頭之痛,作者用筆如夭矯之龍,不以陳言落套為比。

  凡填《賀新郎》,上下片有兩個仄起七字句,不得誤以為與律句全同,“高難問”“懷今古”,難、今二字,皆須平聲(與上三字連成四平聲),方為協律。又兩歇拍“送君去”“聽金縷”,頭一字必須去聲,此為定格。然而明清以后,理解此者已少,合律者百無一二人。

賀新郎原文翻譯及賞析15

  老去相如倦。向文君、說似而今,怎生消遣?衣袂京塵曾染處,空有香紅尚軟。料彼此、魂消腸斷。一枕新涼眠客舍,聽梧桐疏雨秋風顫。燈暈冷,記初見。

  樓低不放珠簾卷。晚妝殘,翠蛾狼藉,淚痕凝臉。人道愁來須殢酒,無奈愁深酒淺。但托意焦琴紈扇。莫鼓琵琶江上曲,怕荻花楓葉俱凄怨。云萬疊,寸心遠。

  翻譯

  我似相如,君似文君。相如如今老了,常感精力不濟,請問文君,我們現在如此窮困潦倒、疲憊不堪,今后的日子該如何打發呢?回顧當年我們一起赴京居住過的地方,恐怕至今還留著我們依紅偎翠恩愛相處的痕跡吧。想想你我那時的情景,怎不讓人魂銷腸斷地悲傷呢?那時,我們在充滿涼意的客舍中同眠共枕,一起聆聽秋天的綿綿細雨敲打窗外梧桐樹葉的響聲。眼前昏暗搖曳的燭火中,我們初見時的情景總浮現在我的腦海中。

  看如今,在這低矮的樓閣中,簾幕無精打采地低垂著,你晚妝脫落,一臉憔悴,首飾、器物擺放得一片狼藉,淚水掛滿了你的臉龐。人們都說,憂傷可用酒來驅散,可無奈的是我們的憂傷那么深重,而酒卻這么薄淺,怎么能消解我們的愁苦呢?為解憂我們能做的只有彈幾下焦尾琴,搖幾下細絹扇而已。我告訴你,千萬不要到江邊彈奏那凄切的琵琶曲,我真怕會招惹得荻花也跟我們一起傷心,楓葉也和我們一起凄怨。云海層層高如山,但怎能比得上我們心中積壓著的那么多的傷感?

  注釋

  相如:西漢文人司馬相如,此指作者。

  文君:即卓文君,此指作者在客舍所遇的一歌妓。

  消遣:消解,排解。

  衣袂京塵曾染處:指自己在京城艱苦謀生。

  空有香紅尚軟:意為自己漂泊多年只落得歌樓妓館中的風流名聲。香紅,指代歌妓。

  翠鈿狼藉:此指歌妓身上雜亂地穿戴一些首飾。狼藉,雜亂的樣子。

  酒:醉酒。

  焦琴:琴名,即焦尾琴。

  琵琶江上曲:指白居易《琵琶行》:“潯陽江頭夜送客,楓葉荻花秋瑟瑟。”

  云萬疊:形容云海蒼茫遼遠之貌。

  賞析

  這首詞寫貧士失職之悲,卻巧妙地把一個歌樓商女的飄零身世打并其中,加以映襯烘托,筆極曲折,意極凄怨,纏綿悱惻,哀感無端。此詞可與白居易詩《琵琶行》并讀,兩者雖立意和主旨都有所不同,但失意文人與淪落商女的情節模式極為相似。

  “老去”三句,起筆斬絕,將一種黯然的心境,劈頭點出,直貫篇末。卓文君慧眼識英才,與司馬相如結成美眷,本是文壇的佳話。劉過卻用來與形容他們的窮途邂逅,除了某種惺惺相惜的心情而外,恐怕更多的還是自嘲和悲涼。一個“倦”字包含了說不清的挫折與酸辛。“說似”猶“說與”,即“與說”。同她說到此時的落魄,怎樣才能排遣掉胸中的郁悶呢?文士失職感,英雄失路之悲,于此盡現。“衣袂”二句逆插而入,以虛間實,引入一段帝京往事的回憶。

  劉過自公元1186年(宋孝宗淳熙十三年)離家赴試已快七年,這期間他曾應試求仕,也曾伏闕上書,幾年奔走,一事無成。臨安都城,留在他記憶里的不過是一身塵垢和在衣袂上的殘紅而已。“香紅尚軟”,借指當年倚紅偎翠、秦樓楚館的冶游生活句子香艷。可是一經“京塵”的鋪墊,就變得凄艷入骨。句中連用“曾”、“空”、“尚”三個虛字轉折提頓,筆勢峭折而意有余悲了。劉過是一個以天下為己任的志士,他同那種“名士無家多好色”的浪漫文人是不同的。他混跡青樓,是為了排解和麻痹那種“報國有心,請纓無路”的痛苦,在紅巾翠袖的撫慰中得到些許人生的溫暖。

  其實,他從沒有過真正的歡悅。“彼此”句小作綰結,此時一個是應舉無成的青衫士子,一個是孑然一身的半老徐娘,都是生活的失敗者和失意者。此時相對,實在是令人腸斷魂消。“一枕”四句實情實境:窗外是愁人的梧桐秋雨,室內是搖曳的如豆青燈。兩個苦命人就這樣在一起相濡以沫。

  過片四句緊承前結的詞意,將“初見”時的居處情態用瑣筆描出。“樓低不放珠簾卷”(不放,不讓之意),珠簾不卷,恐人窺視也。一個“低”字見出樓居之寒傖來。“晚妝”,本是展示女性美的重要手段,對于以色事人的商女來說,更要以此邀寵。可是詞里的女主人竟是黛眉狼藉,淚痕滿面,這不是在風月場中的賣笑,而是在同病相憐時傾訴破碎的心聲。“人道”三句,層層筆勢曲折,層層推進。人們說飲酒可以澆愁,可是酒力太小,奈何不得這深重的愁苦。“愁深酒淺”四字重逾千斤,讓人深味那不盡的哀愁。那么,怎么辦呢?“但托意焦琴紈扇”,就是作者為自己所開列的`解脫之方。他試圖從歷史和哲理的角度去尋取慰藉和超脫。“焦琴”,即“焦尾琴”,喻指良材之被毀棄。《后漢書·蔡邕傳》:“吳人有燒桐以爨者。邕聞火烈之聲,知其為良木,因請而裁為琴,果有美音,其尾猶焦。”“紈扇”,指恩愛之易斷絕。班婕妤被譖,退處長信宮,賦詩以自訴哀衷。中有“新裂齊紈素”、“裁成合歡扇”、“棄捐篋笥中,恩情中道絕”之語。作者用這兩個典故自比,生動貼切,抒發自己懷才不遇,報國無門的悲慨。“莫鼓”二句從白居易《琵琶行》中化出。謫宦九江的青衫司馬與淪為商婦的長安故倡,在一個偶然的機會里相遇。他們同是天涯淪落人,自然容易引起共鳴,喚起溫柔的憐憫來。劉過此時的處境與白相似,這樣用典真如天造地設,精當無比。歇拍兩句“云萬疊,寸心遠”,于凄咽中翻出激昂的異響。這是借萬疊之云山,抒寸心之積郁,一種將身許國的壯懷遠抱都于此六字中汩汩流出,情景融會,意象深遠,是非常精彩的結筆。真正的志士永遠不會屈從于冷酷的現實,他在溫柔中得到片刻的撫慰后,將繼續奮發前行,去實現他澄清四海、匡復天下的理想。

  創作背景

  公元1192年(宋光宗紹熙三年),當時劉過已三十九歲。這年秋天,他去寧波(四明)參加選拔舉人的牒試,又遭黜落。失意中邂逅了一位半老徐娘式的商女。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滄桑感,使他們的心接近了。于是寫下了這首著名的《賀新郎》相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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