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薛華送送多窮路翻譯賞析
《別薛華·送送多窮路》作者為唐朝文學家王勃。其古詩詞全文如下:
送送多窮路,遑遑獨問津。
悲涼千里道,凄斷百年身。
心事同漂泊,生涯共苦辛。
無論去與住,俱是夢中人。
【前言】
《別薛華》是唐代詩人王勃寫給同鄉好友薛華的一首五言律詩。這首詩通過送別朋友,抒寫了詩人不滿現實,感嘆人生凄涼悲苦的情緒。詩的首聯語意雙關,借送人上路指出世路艱難,前途悲涼。頷聯和頸聯使用工穩的對仗句式,不僅揭示了友人將會在自然之路和人生之路中可能遭受的厄運,也表達了詩人在人生旅途中的切身感受。最后一聯綰合題意,抒寫雙方將承受的離別后的相思之苦。
【注釋】
薛華:即薛曜,字曜華,父薛元超,祖父薛收。薛收是王勃祖父王通的弟子。薛王為累世通家。薛華以詩文知名當世,是王勃最親密的朋友。
窮路:即窮途末路之意,喻世途艱難。
遑遑:驚恐不安貌;匆忙貌。問津:問路。津:渡口。
千里道:極言道路長遠,非指實里數。
凄斷:悲痛欲絕。百年:極言時間之長;亦指人的一生。
心事:心中所思慮或期望的事情。漂泊:隨水漂流或停泊。比喻行止無定所。
生涯:人生的極限。
去與住:即去者與住者,指要走的薛華與留下的自己。
夢中人:睡夢中的人,意即夢中相見,或前途未卜。
【翻譯】
這首送別詩的色彩、風格,和《送杜少府之任蜀川》大相徑庭,其中原因,就像公劉所說的:“詩是一種感性經驗和主觀情感占很大成份的東西。詩人此時的生活環境變了,思想感情也發生很大變化了,寫出的詩也就迥然不同。《王子安集》中有一篇《秋夜于綿州群官席別薛升華序》,有可能是這首《別薛華》詩的序。從序言推斷,詩人與薛華在綿州相逢,很快又分手。在一個清秋的夜晚,他送走薛華,作下了這首痛徹肺腑的詩篇。
【鑒賞】
公元666年(唐干封元年),王勃17歲,進入沛王府任修撰,奉命撰寫《平臺秘略》。寫完后,沛王賞給他帛50匹,十分賞識他。王勃少年得志,可惜好景不長。據《舊唐書·王勃傳》記載,公元669年(總章二年),“諸王斗雞,互有勝負,勃戲為檄英王雞文。高宗覽之,怒曰:‘據此,是交構之漸。’即日斥勃,不令入府。”被逐出沛王府時王勃年僅20歲。他在《夏日諸公見尋訪詩序》中說:“天地不仁,造化無力,授仆以幽憂孤憤之性,稟仆以耿介不平之氣。頓忘山岳,坎坷于唐堯之朝,傲想煙霞,憔悴于圣明之代。”對自己的被驅逐,他心中懷著一腔悲憤。當年五月他離開長安南下入蜀,后來客居劍南兩年多,遍游漢州、劍州、綿州、益州、彭州、梓州等地。在此過程中,他對現實生活有了新的`深切的感受,寫下了一些影響深遠的詩文。《別薛華》就是其中一首。
詩的首聯“送送多窮路,遑遑獨問津”,是以事寫情,又以情生景。此聯中一個“窮”字、一個“獨”字,真乃傳神之筆:窮路凄孤送摯友,把悲苦的心情,渲染得十分真切。但是,它又不僅僅是作者,也是遠行人——薛華心情的真實寫照,語意雙關。
兩句詩,描繪出人生的一幅凄惶場面,一對患難知音跋涉在漫長、曲折、險阻的山道上。他們相送了一程又一程,難舍難分,但最后還是分別了,各自匆忙惶恐地去“問津”。“窮路”,借用的是阮籍窮途而哭的典故,含有“守死善道者,滯涸窮路”的意思。這就促人聯想,發人深思。阮籍之所以窮途而哭,是想假作醉酒躲避迫害,時常獨自駕車信道而行,走到絕路就痛哭而返,以示對現實的強烈不滿。漢李固之所以“滯涸窮路”,正因為他“守死善道”,屢次上疏直陳外戚、宦官擅權的害處,后來被梁驥誣告,招致殺身之禍。在此,詩人以阮籍、李固自況,含蓄地指出:凡正直耿介之士,往往很難被當權者所容。這也說明了詩人與其摯友“多窮路”的原因。下句中的“遑遑”,不只是形容凄惶貌,或自嘲“遑遑爾競一時之虛榮”,還兼取宋玉《九辯》中“眾鳥皆有所登棲兮,鳳獨遑遑而無所集”的意義,借以表示自己象鳳凰一樣清高,而不愿象凡鳥一樣隨處棲登。
頷聯“悲涼千里道,凄斷百年身”,是分別承接首聯中“窮路”、“問津”,進一步具體描寫道路的險遠,設想未來,抒發情懷的。所采有的手法是虛實相生,語義雙關。詩人既為朋友顛沛流離于千里道上而感傷,又自傷其遠在千里之外的異鄉。眼前道路崎嶇漫長,展望未來滿目悲涼,前程暗淡。這是詩人走上仕途三年來,對社會現實的真切的感受,從心底發出的深沉慨嘆,說明了詩人當時內心失望情緒低落。
生活是艱難的,但仍要堅持下去而且要努力使之變好,年輕的詩人雖然沮喪但沒有完全絕望。因此詩的頸聯寫道:“心事同漂泊,生涯共苦辛。”意思是他們心中所期望的事業、建立功勛的志向與抱負,只能與船只一同在風浪中漂泊不定。正因為風華正茂的詩人,有追求,有希望,因此才對挫折、失敗倍感痛苦。王勃《春思賦·序》中寫道:“咸亨二年,余春秋二十有二,旅居巴蜀,浮游歲序,殷憂明時,坎土稟圣代。……此仆所以撫窮賤而惜光陰,懷功名而悲歲月也。”可見他的“悲”是因為“懷功名”而難以實現。這聯詩所表現的正是理想與現實矛盾,希望、失望交織的復雜心境。有志之士,不被賞識與重用,又不甘心自暴自棄,執意追求。就是他們“生涯共苦辛”的主客觀原因。李東陽在《麓堂詩話》中曾說過:“薛華與李白并稱,而無一字可傳,豈非有幸不幸也。”薛華也是才志高遠之人,也陷入同樣的境遇,可見,懷才不遇并非偶然,也更說明志向的難以實現。
尾聯“不論去與住,俱是夢中人。”上句承詩題中的“別”字,下句直抒惜別之情。從字面看,這聯詩可以理解為王勃對朋友的安慰,表示無論走到天涯海角都會永遠相憶。另一方面,“俱是夢中人”包含有“命運之舟”難測的意思,彼此都像在夢里由不得自己。詩人對朋友和自己的前程懷著無限憂慮,而對明天仍抱著美好的希望。這個結尾,是雋永深長的。
《別薛華》與一般五言律詩借景抒情的方法不同,是以敘事直抒胸臆。語言簡練,表達了真摯的情感。可謂“興象婉然,氣骨蒼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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